既然避无可避,索性就挑开了说。
“那就好。”秦卿垂眸看着咖啡杯面升起的淡淡轻烟,笑了笑才道:“刚才你说谈一谈,不知道谈的是什么事情?”
瞿雪没有因为谈话节奏被主导而感到慌乱,闻言正了正脸色,倏地低下头道:“谈之前,我要先为我的无礼而道歉,关于秦小姐的身体情况这件事情,我是事先知晓的。”
秦卿的身体目前出现的唯一状况就是无法生育,检查结果她也是刚刚得知,那么对方提前知晓的渠道就只能从狙击营。
“所以呢?”秦卿不喜不怒,反应有些冷淡,似乎并没有将封衍主动告知对方自己身体情况的可能性想起来。
“夫人的病情相信你也了解了,她的身体长期受到摧残,中期的癌症可能会要了她的性命,救人已经迫在眉睫。”瞿雪对一切熟烂于心的模样令她的语调都显得铿锵有力,话到了这里,答案也已经水到渠成,她再次低下了骄傲的头颅,“所以我请求你,让我来为夫人治病。”
“哦,你是算准了我会走这一步,所以在这里特地等我的?”秦卿淡薄着口气,说完才扬起眉梢,黑白分明的澄澈眸光像是一面通透的镜子,直直照进了女人的心里。
算计一下被拆穿,瞿雪搁在膝盖上的手瞬间紧握成拳,随后又放松了下来,诚恳地点了点头,“少将封锁了消息不许任何人泄露,我也不例外。但是我知道,你为了少将会想尽办法救夫人。”
所以,她一直等在这里。
“呵呵……”秦卿轻笑了一声,用冰凉的指尖碰了碰冒着热气的纸杯边缘,“你想要我带来的东西。”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瞿雪应得也是十分干脆。
一个无法生育,一个危在旦夕,如何权衡利弊似乎已经不用再选。
可秦卿还是轻轻淡淡地笑出了声,“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让我亲手帮你怀上我爱的男人骨肉,我看起来就那么高尚吗?”
“不,人都是自私的,我可以理解。”瞿雪定定地注视着她,以一种洞悉一切的眼神,平静而有力地继续道:“但封月为了救夫人而死,这世上,少将就只剩下夫人一个牵挂,我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少将一个机会。”
其实最可怕的不是别人的诋毁谩骂跟侮辱,而是别人谦卑的低头跟退让,每一步妥协都衬托着你的无理取闹跟得理不饶人。
秦卿坐在露天的餐桌前,晒着冬日的阳光觉得浑身冰凉,血液一寸寸被冻住,连笑容都虚假得如同纸糊的墙面,风轻轻一吹就会破。
“你说得对,人都是自私的,所以这个机会给你了,就绝了我自己的路。很抱歉,不能满足你了。”秦卿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寒冬腊月里单薄得可怕,却也冰冷得刺骨。
她是个瑕疵必报的赌徒,深知在爱情里的每一次选择都必将承担着巨大的风险,又怎么可能让自己输。
于是说完这句话,她觉得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起身正准备离开。
飘散的余光里,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廊檐下的男人,以及瞿雪背对着对方缓缓扬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