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轻轻合上,满室安宁,就再无人来打扰。
窗外阳光明媚,一丝和风漏进了窗户缝隙间,暖洋洋地轻拂着床帐。
卫卿乌发铺散在枕间,她睡得极沉。先前服过的解药貌似也在起作用了,将她脸上那一丝白得发青的浊气余毒化解干净。
她的脸色渐渐又恢复了正常的白皙,只不过还有些微虚弱的苍白。
等卫卿一觉醒来,惺忪地睁开眼时,入目的是满室暖金色的斜晖洒照,明丽而柔和。
她躺在床上,久久都懒得动,后将手往床外伸去,那一缕斜晖便染上她的指尖,将她手腕上一段雪白的绷带都映照得红红的。
八月的天已经不热了,渐渐有了秋天的风清气爽。
后来卫卿听见隔壁书房内有纸页翻动的声音,卫卿才慵懒地起身,身体还有些乏意,她披了件衣裳,踩了鞋便移步走向书房。
殷璄果然在书房里。
书房里同样也洒满了斜阳的光,将书桌书架都照得鎏金绯艳。
殷璄正坐在书桌前,那阳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衣料照得发深,轮廓明暗有致,整个人显得越发深邃。
他在批阅军务折子,这时抬起头来,看着卫卿道:“睡饱了?”
卫卿笑道:“其实还没有,剩下的留着晚上睡。”
殷璄忙公务时,她便也在书房里待着,拿了本书,倚在软枕几边,闲闲地翻看。
等斜晖渐渐淡去,殷珩忙完了,起身携了她,到院子里去走走。
小池边的乌龟追逐着太阳的轨迹缓慢地爬,等太阳都落山了,它便围绕着小池,在边上堆着的鹅卵石上流连。
又是一年过去,乌龟长得慢,看起来也大了一圈。
外面一阵风吹草动,还有嬷嬷在提醒着“漪兰你慢点跑,慢点!”,卫卿闻声抬头看去,就见漪兰风风火火地进了院里,还没说话便眼眶红红地抓着卫卿。
卫卿看她状态也不怎么好,挂着黑眼圈,精神有些焦躁。
漪兰急着问:“夫人,你怎么样?毒都清了么?”
她本来应该今天上午就在门口等的,可是这些天漪兰为了配出最好的解药,急得吃不下睡不着,从昨晚到今晨才终于睡了个觉,上午还没醒,自然没人去叫醒她。
眼下得知卫卿已经睡好了起身,她才匆匆过来。
卫卿似笑非笑地把手递给她,道:“劳你给看看。”
漪兰又急又窘,道:“奴婢这点医术,怎能在夫人面前献丑。”
“你试试么。”
漪兰就像模像样地帮她诊了诊脉,诊得还挺认真。
卫卿知道这诊脉一事从来不是漪兰的强项,便靠坐在回廊柱边,耐心地等她的诊断结果。
只见漪兰一会儿瞪眼一会儿皱眉的,脸上的表情倒是丰富,最后慢慢又变成了古怪。
卫卿实在好笑道:“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漪兰看着卫卿,缓缓地不确定地道:“夫人,奴婢瞅着,好像是喜脉啊。”
那一缕笑意,冷不防僵在了卫卿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