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老妈子掀开窗帘看了看偌大的队伍,甩手甩开了窗帘,声音冰冷道,“咱们这次任务,看来要牺牲的人也不只是那二十几个了……”
女使吃了一惊,想起之前挑选的那二十几个留在杨府拖延时间的女使,难掩忧虑之色。
“妈妈,咱们出来的时候一百多人,现在已经少了二十几人了,就算咱们是罪臣之后,为陛下效死,为家人搏个减罪,那都是应该。
可是来的这么多姐妹里,谁不希望大家能怎么出来的,然后怎么回去?”
老妈子阴沉了声音,“你以为我不想吗?可眼下的形势,不允许咱们心存怜悯,若没有人去送死拖延时间,咱们谁也逃不回大辽去。
更重要的是咱们这些女流之辈死了不要紧,家中的父亲、丈夫和儿子可以从新抬起头来做人才是最要紧的!
若是咱们这趟能有幸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任务,咱们全都把尸骨全都留在宋朝又如何?
用咱们一百多条命,换家里成千上万条命,这个账,难道你们算不过来吗?”
女使听罢眼中早已经噙满了泪水,另一个女使道,“妈妈,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大家都是姐妹,这一次又要让谁留下来送死?
你要我们怎么去跟她们说?”
老妈子有些烦躁,“你们俩若是不愿意去说,那我便卖一卖我这张老脸!”
说罢不等女使反驳,便冲着前头驾车的小厮说道,“车把式,麻烦你找处人少的阴凉处歇一歇,孩子被颠得难过。”
车是租来的,车把式也不认得她们,虽然见这么多女人雇车赶路有些奇怪,可她们给了两倍的价钱,车把式倒也不好开口多打听什么。
既然雇主让停车休息,车把式便寻了一处行人很少的岔路把车赶了进去,停在了一片阴凉里。
车把式是个通情理的,知道女人们说休息,除了真的休息之外,自然是有不愿外人听到的话要说,或者休息的时候要小解的,他一个男人留在这里也不方便,便自顾地走远了一些。
见车把式走开百十来步背过身去自去吃自带的干粮,老妈子便让手下女使们聚了起来。
“诸位姐妹,今日之事,咱们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已然没了回头的余地了,只是今日走的仓促,很多事都超出了咱们的预料之内。
就说今日是杭州地方的圩日吧,咱们也没算到这一点,导致路上行人和车子都很多,咱们的马车也没法全力奔跑起来。
眼下的局面呢,很简单,如果咱们继续照现在的脚程走下去,怕是不用一个时辰,杨怀仁带着人马就能追上咱们。
真到了那时,不用我老妈子说,你们也该想得到咱们会是个什么下场。
为今之计,只有咱们化整为零,分散逃走,让杨怀仁不得不分散了人手追击,咱们才有机会蒙混过关,把孩子带回大辽去。”
一番话说完,众契丹女使已经明白了老妈子的意思,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没来由的伤感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