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找了把梳子把她的头发梳顺,从认识起她就没剪过头发,比之前长了不少,他一边梳一边说:“杨与舟说你就吃了一点。”
“但现在不饿。”许知恩仰起头看他:“你心情好吗?”
陆征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找了吹风来帮她吹头发。
呼呼的风声落在许知恩耳朵里,让她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情愈发燥,片刻后她终于忍不住,抢过陆征手里的吹风关掉,直接扔在沙发上,力道重得还反弹了两下,滚在了沙发边上,摇摇欲坠。
她头发太乱,随手从茶几上抓了个发圈把头发扎住,转过身开始暴力拆解外卖。
陆征也被弄得猝不及防,他坐在那儿看许知恩的背影,最终凑到她身边帮她拆外卖,许知恩的手都被勒红了,但这会儿在气头上,死活不用他帮,先把他的手拿开,然后继续暴力拆解。
“许知恩。”陆征喊她。
许知恩没理。
“知知。”陆征使了力气摁住她的手,声音更软,“有什么话好好说行吗?”
许知恩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向他,良久才卸掉了浑身力气,但眼睛却红了,她挣开陆征的手,坐会到沙发上,仰起头平复情绪。
陆征把外卖打开,把一次性筷子也掰开,“你先吃点东西,我们再聊。”
许知恩摇头:“我吃不下。”
陆征看向打开的餐盒又看向许知恩,没再逼她,而是把餐盒收到厨房。
等他出来时,许知恩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她说:“我们谈谈。”
陆征坐在她旁边,不知为何,忽然想抽烟。
但看到身旁的许知恩,他只摸了摸空荡荡的裤兜,尔后点头。
说要谈谈,但两人又不知道该谈什么。
这本来就不是个必须拿出来谈的话题,都是过去的事情,有什么谈的必要?
换句话说,这事和他们没关系。
可这件事影响了两个人的情绪,甚至让许知恩无缘无故地发了脾气,所以许知恩认为两人有必要谈谈。
某些时候,许知恩是很佛系的人。
尤其在感情方面,经历过傅景深后,她就觉得人要随性一点,恣意一点,爱情这件事儿的最终目的是快乐。
如果这个男的让她不快乐了,那她就毫不留恋地走。
但这会儿她又有些难过。
说不上来的难过情绪在心头萦绕,这种难过不单来自于陆征。
更多的还是林询和她说得那些话。
如果当初傅景深做的事全都被她知道,那他们应当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她错过了,傅景深也错过了。
但现在她不想错过陆征,不想因为一些毫不相干的事让两个人有误会,去冷战。
重点是,她想简单点。
“你之前听到了多少?”
“我全听到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话音叠在一起,却也听到了彼此的话。
随后目光对上,陆征率先开口,接着刚才的话说:“知知,那些事对你来说重要吗?”
“不重要。”许知恩果断回答。
陆征明显松了口气,他坐在那儿的姿势都松懈了不少。
许知恩在安静中开口:“陆征,如果以后这段关系让我们都累了,那我们就分开。”
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却笃定:“我有什么事儿会和你说,希望你也是。我接受不了冷战、生闷气、失约、逃避、欺骗,我也懒得一个人多想,你告诉我是什么样,我便认为是什么样,如果有天你不说,让我感觉到不舒服和难过,我们就分开。像今天的事情,你不和我说,而是一直逃避,我会觉得很烦。”
陆征的脊背再次绷紧,他在听到“分开”两个字的时候,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酸涩得很。
但他仍安静地听许知恩说。
“你年纪比我小,可能像你说得,你没谈过恋爱,但我也没正儿八经地谈过。”许知恩说:“以前我单向付出,太累了。我本来没想过要和你谈恋爱的,我不喜欢姐弟恋,主要就是不想再哄人,但遇到你算意外,你给了我很成熟的感觉,所以我愿意和你试试。”
“可这不意味着,我会再次陷入到这种让我难过的关系中。如果一段关系必须依靠猜测,那这段关系不可能长久。就像我无数次用证据去证明,傅景深是爱我的,后来我还是会累,猜测他在想什么会累,猜测他在做什么会累,猜测他会不会和我结婚会累,他从来不说我永远感受不到,所以我毫不留恋地走了。哪怕我现在知道他应该是爱我的,有什么用呢?我已经不爱他了。”
许知恩的情绪像是洪水开了闸,她冷静又理智地和陆征讲自己的感受,“在很多事情上,我需要和你信息对等,我需要知道你的想法和感受,不然你逃避我的问话,在大家情绪都不好的时候转移话题,我只会认为你在和我冷战,我受不了。”
过往的感情经历让许知恩在这方面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
她一旦看到这个苗头,心里就会很难受。
以前傅景深是玩冷战的高手,所有的问题都会落在许知恩心里,所有的坏情绪最后都要由许知恩消化。
她还得给他找理由,能让自己逻辑自洽,最终放下那个心结。
但每一次发生同样的事情,她一直会想起来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