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恩没回别墅,但没其他住处,只能在乔依家先住下。
当晚她就下载了三个看房的app,又问乔依该如何选地段,怎么和中介沟通,以及租房时要注意什么,乔依一脸懵,“宝贝,你觉得我会懂吗?”
“你们刚毕业的时候不就来北城租房了吗?”许知恩说:“肯定比我有经验啊。”
乔依:“……租房的人是杨与舟。”
“这有区别?”
乔依沉默了几秒,“我毕业的时候,杨与舟都攒下首付了。”
许知恩:“……”
odk,男朋友有钱了不起。
“话说你要不要就租我们家附近?”乔依问:“这样我们以后一起吃饭方便。”
许知恩:“你给我做?”
乔依翻了个白眼,一双大长腿大喇喇地搭在她腿上,理直气壮地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许知恩:“……”
“你给我做。”乔依微笑,“我也尝尝这为爱做羹汤的厨艺。”
许知恩:“……”
“乔依。”许知恩的手在她腿上拍了下,也微笑道:“你怎么去了趟国外,中国话都不会说了呢?”
乔依:“……”
“好了。”乔依喊停,“就此打住,谁也别阴阳怪气谁。”
许知恩轻哼,“早这样不就得了,这事儿翻篇了行吗?”
“我知道啊。”乔依叹了口气,“但我一想到,我都只吃过你煮的面,傅狗却吃过你做的满汉全席,我感觉我被忽略了,你不爱我了。”
许知恩:“……有机会给你做。”
乔依盯着她看,许久后幽幽道:“说认真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就有一天,傅狗被人下降头了,就是忽然感觉自己超爱你,没你活不下去那种,在某个大雨滂沱的夜里到你家楼下,跪在那儿求你原谅,让你回到他身边,你会再回去吗?”
许知恩扭过头,和她四目相对,伸手探向她额头。
乔依翻白眼:“我没发烧,我就是在探讨一个极端的、不太可能发生但又有那么一点点点可能发生的事件。”
“那就等它发生了再说。”许知恩低下头继续看房,声音平淡,“你说的那种事情不可能发生。”
傅景深那人多骄傲啊,怎么可能来求她回去?
他身边人来人往,而她只是微不足道的那个。
“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乔依说:“怎么说都对你有些依赖吧,万一到时候真发现他爱的人是你,那你怎么办?”
许知恩没搭理她,继续沉默。
手指虽然在屏幕上来回划拉,但一个字都进不了脑海。
“你回答我呗。”乔依戳她的胳膊,“你是不是还没死心?”
许知恩摁着额头叹了口气,也懒得再装样子,倚在沙发上闭着眼疲惫地说:“你知道吗?我18岁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太阳,我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追我的男孩子那么多,我觉得自己可以照亮全世界,但我遇到傅景深以后,我开始觉得我是月亮,就只有借着别人的光才是我自己,到了现在,我觉得我只是银河里最微不足道的那颗星星,有时候天阴下雨,我连光都没有。”
“我那时觉得火是可以融化冰的,后来我发现他是石头。”许知恩的声音愈发清冷,“所以我在想,我为什么要用我的下半辈子去赌一个奇迹呢?那时我年轻,我可以肆无忌惮追逐我想要的东西,他不爱我,我去爱他,他不愿意走,我一步一步走过去,我把我这么多年感受到的爱和温暖全部给他。但我现在不年轻了,我要的是一份可以得到回应的感情,是我给他买件西装,他会回馈我一件裙子的感情,而不是我费尽心思给他买了东西,他反过来问我是缺钱了吗?”
乔依听着都红了眼,她别过脸低声嘟囔,“你真的傻啊。”
许知恩苦笑,“是天真吧。那时候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现在发现无能为力,所以就选择另一种方式去生活。你问我死心了吗?我该怎么回答你呢?我有一个小本子,上边是我画的表格,我当初告诉自己,傅景深做一件让我失望的事情,我就在表格上给他扣分,直到扣在60分以下,我就离开他。但这一年来,他的分数一直在61,没有动过,是他没做让我失望的事情吗?不是的,我只是在犹豫。犹豫近一年了,这次就……下定决心往前走。”
“是啊。”乔依拍她肩膀,嗔怪道:“别再为这种不值得的人犯傻,往前走,有更好的。”
“我不奢求找更好的。”许知恩说:“我想找爱我的。”
就是那种可以在秋天给她买奶茶,冬天给她买热地瓜的男孩儿,而不是像现在,把本该温暖的烟火人间过得没有一丝生活气息。
“我爱别人这么多年。”许知恩温声道:“以后就找个爱我的吧,这样我也会多爱他一点,得不到回应还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真的不叫爱情啊。”
她也想有天跟人一起坐摩天轮的时候,在空中和他说:“我爱你”。
也想跟人一起去路边的小摊,两人分食一盒章鱼小丸子或者一碗面。
还想在无数个临近出差的日子里和人说:“我要出差,我会想你的,我们要记得打电话,还要视频。”
她想撒娇,想做温柔的女孩儿,想爱和被爱同时发生。
而所有这些她想做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在傅景深身上,甚至她不敢和傅景深说一句“我爱你”,怕他让她离开。
像傅景深那种人啊,怎么会让爱他的女人留在他身边呢,多不好打发。
许知恩知道,所以从未说过那几个字。
跟乔依谈起这话题来,多少也是有些沉重,所以最后许知恩拍了拍她脑袋,“行了,别多想,生活是要往前走的,我往前走,你别担心。”
乔依瞪她,起身往厨房走,口是心非地说:“我才不担心你这个万人迷呢,阿姨把你生这么漂亮就是让你去普度众生的。远离渣男,开始做法。”
许知恩躺沙发上笑,“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