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昭关,便出了楚国了,出了楚国境地,吴国便不远矣!只是昭关横着天堑,要过此关,谈何容易?
伍子胥从郢都逃出之后,披星戴月直往昭关来。
楚平王烹杀他父亲兄长,此次逃离,如若不借到兵马回楚报仇,他绝不罢休!
只是,楚王下令画影图形,将伍子胥的画像发往全国,如今即便伍子胥到了昭关关口,可是他的 画像遍布全城,城门口更是由费忤领命亲自带着重兵把守着。
层层关卡,路过之人无论男女老少,皆是一个个盘查,伍子胥想要过关,更是难于上天。
闹市错乱,伍子胥头带着斗笠,已然在此处转悠了好几天,却是依旧没有能找到出城的机会,只能像见不得光似的,一直躲在黑暗之中窥探着。
次日,又是到了这关口查看,亲眼见着被他卸掉一只手臂的费忤亲自一个个查看,伍子胥再一次铩羽而归。
眼见着这日子一天天的过,伍子胥带着公子胜却还置身于楚国之中,只怕是再拖下去的话,夜长梦多,迟早会将行踪给暴露的。
刻意压低了头上斗笠,伍子胥穿过闹市,步行着回到此处一名叫东皋公的住处。
东皋公乃是他一多年老友,生性恬淡,不喜欢郢都那等繁华之地,隐居在此。此次伍子胥遭逢大难,多亏了有他在,在楚军的手中将他带离,藏身此处。
东皋公家中有一待嫁女儿,公子胜一个大男人不便带着一孩儿,便暂时将公子胜交给了她看管,此时他回到住处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该女子名唤云姑,及笄之岁,看到伍子胥回来了之后,抱着公子胜走出了屋子来,“将军可算回来了,外面官兵正追查得紧,将军可得万分小心呢!”
伍子胥将头上斗笠摘下,云姑伶俐,赶紧过来接了。
“孩子呢?”伍子胥问。
“早睡了,将军可肚子饿了,我先安排吃食吧!”云姑知晓眼前的这个男人乃是闻名天下的英雄,再加上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自然是不敢怠慢了。
伍子胥却是摇着头,“无需了,外面官兵盘查得紧,我今日守了一天,依旧是无获而归,真不知这等日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眼见着伍子胥在那唉声叹气的,云姑也缄默了下去,低低的垂着头,这等事,她自然是不懂得,这能够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干着急。
眼前的男子,威名震天下。
虽然此刻一身粗衣麻布,却仍然是掩不住眉宇间的英雄气魄,即便是此刻愁眉紧锁,却也是隐约间有着撼动天下的魄力在,看着看着,云姑不觉羞红了脸,转身就要走出这屋子。
伍子胥见她转身要离开,又瞅了瞅这屋子,已经一连多日不见东皋公的踪影了,伍子胥心中更是着急得很,便叫住了云姑,“你父亲呢?”
云姑转过身来,滴溜溜的转着一双大眼,随后又摇了摇头,“不知去了哪里,他临走之时吩咐,说一定照顾好将军,他不日便会归来,叫将军耐心等待!”
听了云姑的话,伍子胥缄默了好一阵,朝着她道了声谢之后,便不再说话,陷入深深的沉寂当中。
见到伍子胥这样,云姑也不知该当说何话语,便也抬步走了出去。
“东皋公啊东皋公,我多湮留一日,便多一分凶险,你又不是不知道,缘何这般误我?”伍子胥心中如同火烧的一般,却只能够干等着。
不觉月上,月光的余晖带着清冷之色折射了进来,外面风吹,便有飞尘扬起,稀稀疏疏的落在窗台上,伍子胥抬首看去的时候,心中的焦灼却是半点无法冷却。
他走出了这间屋子,任凭着月色与飞尘落在自己的身上头上,视若无睹,只是站在树下,就这般呆呆的仰着头,仿佛时间就此静止了似的。
习惯性的将手朝着腰间按去,却发现连自己最亲密的龙渊宝剑也不在身侧。
原来,早在当时的破庙之中,费无极抓住自己的时候,早拿了自己的宝剑前去邀功了,他孤身逃出了楚宫,却将这柄宝剑落在了王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