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安诺从手术室推出来,脸色比起原先从急救室出来,愈发的惨白。
她依然无声无息地躺着,没有任何的动静。
靳韶琛目光再灼热,也温暖不了她的身,扰乱不了她的心。
八个小时的手术时间,对于傅文这样胸外科的专家而言,不吃不喝,还要注意力高度集中,排除外界的一切障碍,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手术的世界中,不能出现任何的失误。
一场手术下来,筋疲力尽,脚下走路都呈现虚浮状态。
“靳先生,手术很成功。”
他如释重负地冲靳韶琛道。
靳韶琛听到他的话,抬起眼来,蹙眉问,“那她怎么还没醒来的迹象?”
手术成功,的确令他欣慰,可安诺接下来就要推入重症监护室了,没有醒来,他总是于心不安。
傅文在手术前,曾经说过,如果手术顺利,病人极有可能会醒来。
可是…..
“这正是我要说的,虽然手术成功了,但病人的求生意志极弱,似乎并不想醒来,这一点,我也是无能为力。”
傅文喟叹一声。
“你说她求生意志极弱是什么意思?”
明明这每个字都是浅显易懂的,可组合在一起,靳韶琛却觉得晦涩难辨,又或者,他潜意识里排斥自己听懂。
“简而言之,尊夫人应该是车祸之前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所以缩在保护壳里不愿意醒来,应该是逃避害怕醒来后的现实吧。要是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尊夫人依然没有醒过来,那就比较危险,好一点的可能是会成植物人,也有可能会是脑死亡,最坏的结果便是病情恶化,还是逃不过死亡。”
傅文口中又蹦出好几个骇人听闻的医学名词,每一个从他嘴里吐出来,都足以令靳韶琛胆颤心惊。
他顿了顿,又字斟酌句地补充,“所以,接下来就靠您了,您需要尽最大的努力唤醒尊夫人的求生意志。”
“我?”
靳韶琛微不可见地呢喃了一声,喉咙一阵干涩,仿若被人狠狠掐了一把,差点窒息,忽然疼痛袭来,手握成了拳,最终却无力垂下。
她应该是恨死他这个罪魁祸首了,傅文根本不知道内情,所以应该认为他们夫妻之间感情相濡以沫,情真意切。
果然,他听到傅文接下来的话,“对,就是您。若是您也放弃了,那尊夫人醒来的机率就很渺茫了,我相信这也是您不愿意接受的结果。临床医学上有很多起亲情成功唤醒病人的案例,既然别人能行,您也能行的,您要相信自己。”
傅文不遗余力为靳韶琛打气,让他意外的是,他总觉得先前眼前这男人对于自己交代的任务没有把握,不够自信,他随即否认了自己的这个幻觉。
这男人并不是普通平凡的男人,而是在商界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靳韶琛。
如此强大,岂会示弱?
傅文的话犹如醍醐灌顶,空气凝滞了会,靳韶琛晦暗的眼神逐渐明亮了起来,“是的,我要相信自己。”
他郑重其事地冲傅文道,“谢谢你,傅主任。”
沈安诺随即被推入了重症监护室,留在原地的傅文若有所思,他今天一连两次被莫名其妙发了好人卡,这发卡的人还是帝都神话,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