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张文定故意停顿了一会,见大家没有再次骚动,便话锋一转,道:“大家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啊,虽然在补偿这个事情上,我无法给大家一个承诺。但是呢,我可以和药厂的老板谈一谈,等药厂建成以后,到时候肯定还会继续招聘员工,这个,我们可以争取一个就近录取的原则,你们几个村符合要求的,会优先录取。”
这又是一个承诺,而且是相当靠谱的承诺。
药厂里本身就有他们几个村子里的工作,而且这次收购,又决定在镇上招收一些工人,现在,张文定还说要让药厂再扩招一些人。
这个条件,真的相当优厚了。
补偿只是一时的,但有个稳定的工作,却是长久的。
在发达地区,老百姓去厂里打工很正常,但在燃翼企业很少,在乡镇,那就更少了。老百姓都想出去找个活干,指望着靠天吃饭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猴年马月也奔不上小康。
所以,燃翼县广大农村中,青壮年大部分都远走他乡,寻求自己的美好生活去了,一些妇女和老人留守在家。但他们何曾不想在家门口找个工作,可没企业,这一切就都成了幻想。
有句俗话叫“讨吃不过本地方”,还有句俗话叫“人离乡贱”。如果在本地方能够拿一份不错的工资,谁又愿意抛下年迈的父亲幼小的孩子奔赴人生地不熟的沿海,吃不习惯睡不安宁捞那几个辛苦钱呢?
劳动力出去了,留下妻子在家带着孩子,各种不放心;然而和妻子一起外面打工的人,两夫妻纵然是在同一个市里甚至是同一个工业园里找到了工作,但却也没办法进同一家工厂。
那样的日子,还是难受啊!
现在来了个药厂,而且就在离家不远处,谁不想在里面找个养家糊口的工作?
况且,现在县领导又亲自承诺了,所以,众人对这个条件,还是比较满意的。
就连刚才那个挑头要补偿的人,听了张继松的话,也不再说话了。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吃了,大家也便谁也不敢吃了。
人群里再次传出一阵阵嗡嗡声,那是村民们小声讨论的声音,还杂夹着一些对张文定的称赞。
这个工作的机会,一下就让他们心里痒痒了。
纵然自己家里没有合适的人,但是,大家同在一个村子里,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如果明确跳出来反对的话,那是会得罪全村人的。
嗯,还会得罪别的村的人!
现在这儿站着的,可不止一个村的。
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就得到了缓解。
张文定趁机又摆出一堆道理,说县里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正在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希望老百姓能积极配合县里的政策。他还说,县里富了,老百姓就能富,县里的工厂多了,农村的劳动力不出县城就可以找到好工作;如果县里经济不好,就没钱解决老百姓的实际问题……
这一番话正中老百姓的痛点,给了众人莫大的希望。
他们觉得,张文定是个说实话的好官,是一个替老百姓着想的好领导,所以大家便不再那么执着,说话的时候也不那么冲了,甚至还有人笑着跟张文定开起了玩笑。
这时候,张文定才开口劝众人回去,并且不停的说一定会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等到以后县里工厂多了,不说别的,各个村里的人就是种菜卖菜,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带着对张文定的信心,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人群慢慢开始散去。
等人都走完了,张继松这才有了个机会喘口气,但现在还不是他松口气的时候,刚才被抓的几个人,他还要去了解一下。
刘浩让司机把车开了过来,跟张文定一同坐车回县委。
既然县政府这边没一个领导出面,而且刚才张文定还在县府这里处理了这场危机,可姜富强依旧没有打个电话过来,甚至就在现场的姜富强的秘书,也没有任何请示,那张文定也不可能呆在县政府了,只能回县委。
脚还没踏进办公室,张文定便问刘浩:“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刘浩犯了一个非常低级的错误,刚才温大奎把人带走以后,他就一直站在张文定身边,怕张文定再有什么需要。
所以,他并不知道现在人去了哪里。其实,说起来这也算不上是错误,只是一个失误。
在那种环境之下,刘浩只能顾一头,他选择了顾张文定这头。
当然了,如果换作是白珊珊那样的秘书,肯定是在顾着张文定的同时,还能够及时掌握别的需要马上掌握的情况。
可惜,刘浩不是白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