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从那间屋子出来,她站在水池边,眺望着远处的海平面。
樊七跟在她身后出来,一边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处理一下梁伊的伤势,人是千万不能死在乔南手上的。
他挂了电话之后看了一眼乔南的背影,担心她心情不好,三少临走之前再三叮嘱了,乔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要立马给他打电话。
他悄摸着打量了几眼,也看不出什么。
“乔南,你没事吧?”索性直接开口问。
乔南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他有说要怎么处置梁伊吗?”
“三少说全凭你做主,之所以将她从梁公馆关到这来,就是为了让你自己做个决定,三少说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他都替你担着。”
——他都替你担着。
这句话给了乔南十足的安全感,是梁非城给她的独一无二的安全感。
不过——
“杀人偿命,就让法律来惩罚她吧,把手头上的证据整理好,送她去警局。”
杀人偿命,梁伊的结果只能是死刑。
“好。”樊七回答道。
随后樊七送乔南回到主楼之后,就给梁非城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
而且他之前进屋,还把梁伊说的那些话录音下来,将音频也一并发给了梁非城。
……
傍晚梁非城回到南苑。
一向不会准时下班,甚至会在下班后留在公司加班的男人,今天破天荒地准时下班,连梁氏的员工都感觉到意外。
梁非城迈开长腿下车,径直进屋上楼。
主卧和家庭影院都没看到乔南的身影,樊七说了她一个下午都没下楼,人是肯定在楼上的。
天色暗下来了,梁非城顾不上打开走廊的灯,月光从玻璃窗照进来,掠过他线条深刻的侧脸,和硬挺的鼻梁。
优越的眉骨下,一双深褐色的眼瞳仿佛浸染了寒霜一般。
最终,他在露台上找到了乔南。
她靠在躺椅上一动不动,背影看上去像是睡着了,梁非城松了一口气,迈开长腿走过去。
女人的脑袋静静地靠在躺椅的椅背上,头微微有些歪了,长发垂在脸侧,一张精致的脸越发显得小了。
真的睡着了。
手里还抱着一个打开的老旧生锈的曲奇饼干盒。
里面放着两沓用橡皮筋捆绑起来的零钱,一元、五元、十元不等。
全都是乔南外婆生前拾荒得来的钱,一点一点攒下来,担心乔南没钱用,带到燕京城来,给她的。
直到现在梁非城都还记得,乔南外婆死在手术台的那天,她抱着其中的一沓钱哭得凄厉肝肠寸断的一幕。
梁非城的手缓缓抬起来,温热的指尖轻触着她眼角的泪水。
他的目光暗了暗,在躺椅边蹲下来,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帕,手帕的一角还有苏绣的【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