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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5)(1 / 2)

虽然远远眺望,也看得出那艘楼船雕梁画栋,色彩艳丽,不知道上面是如何地豪华奢侈,它的主人又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掌柜的,能不能让梅千张别跟着我了,我这点家底再被他偷下去,怕是熬不到上岸就都没了。

邱子晋哭唧唧。

小邱。他不偷你,就会去偷别人你就当为国牺牲了吧。

万达拍了拍邱子晋的肩膀,心里也纳闷这个梅千张怎么会跟邱子晋过不去。要说他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杨休羡转过头看着邱子晋欲哭无泪的表情,又看着从甲板那头雀跃地朝他们走过来的梅千张,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虽然感觉江岸已经近在咫尺,但是等船真的靠上岸,已经是第二天一早的晨曦时分了。

万达等人收拾好了行礼,在甲板上与盘家兄弟辞行。

之前被耽误的太久,家里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不得已,我们要先走一步了。

在船上的时候,万达就稍微跟盘家兄弟提及了一下,这次他们南下,是要去浔州城里继承叔父的家业,继承一家酒楼。

盘家兄弟立即表示,自家的主人在浔州城里根基颇深,城内大小产业,只要是叫得上号的,他都知道。到时候,说不定可以去帮衬一二。

但是在万达说出似锦酒楼的名号后,对方本来自信满满的表情顿时就迷茫了。

确实未曾听说呢。

刚夸出去海口马上就被打脸,盘光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好给自己找补道,总之,你是我盘光的朋友,就是我们瑶人的朋友。以后在浔州城内外,谁要是欺负你了,或者你有什么难处。报我的名字就行。只要是僚人,不论哪族的,都会带你找到我。

盘老大拍了拍胸脯。

万达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内心则开始有些揣揣:这位锦衣卫叔父到底是在什么犄角旮旯开的酒店。那么多年过去了,连盘光这种地头蛇都没有听说过。

从保密的角度来说,确实很到位。

但是这么默默无闻的酒店,怎么搞得了情报?

众所周知,江湖里三大情报集散中心:酒店,妓院,茶楼。

这些都是人员流动巨大的地方,正是因为有不同的人往来聚集,才能从中打探消息。

能把酒楼开得悄无声息,这位叔父也真是绝了。

下了船,万达等人雇了个当地脚夫,让他帮忙把船上的东西给运到似锦酒楼去。

船夫听了酒店的名字,也是露出了一片茫然的神色。

等万达掏出写着地址的纸条,让会说当地话的梅千张,照着上面的巷名念了一遍后,他才恍然大悟地点点脑袋。

那地方是酒楼?路过那么多次都不知道呢。

听他这么说,万达的不安更加加深了。

众人跟着独轮车的后面,先是走过一条大街,再是弯进两条小巷。过了一座小桥,沿着一条七扭八拐小路,来到了巷子的最深处。

臭水沟边,一栋破旧到让人怀疑是否是危房的三层小楼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先不说这明显既不能遮风,也不能挡雨的破败木门,和布满了洞洞眼的破窗户,就这满眼的白色是个什么意思?

表少爷!您终于来了啊!

就在众人楞在门口的时候,一个披着白色麻衣,绑着孝带的中年男子冲了出来。

然后他噗通一下跪在了杨休羡的面前。

那个我才是你们的表少爷。

万达尴尬地指了指自己。

幸好现在附近没人围观,脚夫拿了钱已经被打发走了,不然他们这是刚来就穿帮了吧。

走进酒楼大厅,就看到一个黑色的棺材停在中央。

一个高高的棚子架起,白色和黄色帏幕无风自摆。一对素白的蜡烛点在棺材的前头,并四盘供果和一盏招魂的油灯。

再看两边,六扇招魂幡搞搞打起,两扇白,两扇红,两扇黄色。招魂幡旁分别立着纸扎的童男童女,惨白的脸上涂着两团红色的胭脂,小豆似得眼睛黑漆漆地,看的人毛骨悚然。

祭桌下头一个火盆正在燃烧,一个小伙子正跪着烧纸。

看到万达他们进门,他还煞有介事地点燃了三支香,请表少爷给老掌柜上香。

这居然真的在办丧事?

老掌柜居然死了?

这横插一杠的剧情把众人都给弄懵了。

表少爷我们去后面说话吧。

将三支清香插进香炉里,这个像是管事的中年男子往外头看了一眼。

果然,门口来了几个住在周围的邻舍,见来了生人,正好奇地往里头张望。

几人进了后堂,这里比前头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就一张桌子几个板凳,穷酸极了。

小旗王郎拜见万镇抚,拜见杨千户。刚才属下眼拙了,大人赎罪。

王郎立即跪下给他们行礼。

王小旗,外面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等我到了之后,让叔父将酒店托付与我。然后你们再一同以回乡休养的名义转回京师么?

万达指着外面的棺材,咽了口口水,那个原来的老掌柜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老掌柜没事。只是大人比原定的时间足足晚了将近十天才到,这里头出了些事。

王小旗为难地说道。

南镇抚司那边已经来了人。上头发了票牌,要在本月三日之前,将老掌柜缉拿回南镇抚司受审。到时候再判处军法。但是左等右等,都不见大人们到来。没有办法,只能用这个死遁的法子,将人先行一步带走。

锦衣卫有北镇抚司,自然也有南镇抚司。

相对于以专理诏狱的恶名,让人闻风丧胆的北镇抚司不同。南镇抚司主管的是锦衣卫内部的法纪和军纪,负责锦衣卫内部的纪律和刑名。

之前曾经说过,这位叔父大人办事不利,恐怕回京之后会受到处分。按照常理,确实应该是南镇抚司出面。

他们在那个小港耽误了太久,生生错过了原来约定的时间。南镇抚司的人等不及,先把人拘走了。勾摄误了票期,也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这个管事模样的人,和外头那个小子,都是特意留下来等他们到来的。

同时也是做一场戏,给左邻右舍们看看。

不然好端端住了七八年的邻居,说不见就不见了,未免引人猜忌。

这些人干活也真麻利,早就这酒店所有的钥匙,账本和一些日常进出货物的票据都整理好了。

再交接给万达之后,这些人就打着幡儿,以扶灵回乡的名义,抬着放了半爿死猪的棺材,凄凄惨惨地上路了。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这两个人也要回南镇抚司受审。这一身的孝和满地的纸钱,也非常符合他们此刻的心情。

送走了这队送葬同仁,将屋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纸人、纸幡都烧得烧,扔得扔,众人这才好好地将这三层楼的小屋给看仔细了。

天才啊谁会在死胡同的臭水沟边开酒店?这老掌柜是怎么想的啊?

万达走出门看了一圈,在受到一群邻居好奇眼光洗礼后,转身回来。

因为还在丧中,此刻的他腰间也绑了一根白布。算算时间,要等掌柜的三七过完之后才能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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