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噢了一声:“你确定要我来寻?”
裴远时微微一僵:“……还是算了。”
他伸手往自己袖内一探,再拿出来时,手心上便多出一个物事。
正是那枚剑穗,它仍旧鲜亮,没有一点脱丝或褪色,显然被保护得极好。
清清注视着它火红的色泽,忍不住微笑起来。
裴远时低声问询:“师姐可还满意?”
清清矜持点头:“尚可。”
他喉结微动,再次靠近她,凝视着她的目光深得像一潭水。
他的呼吸洒落到她脸上:“那我有没有奖励?”
清清咬着唇笑,她抬起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会有一点吧……”
她微微仰起头,就在即将相触的一瞬间,门突然被打开了。
古拉朵站在门外,正一脸兴奋:“清清!你师兄在找你……”
话说了一半,她顿时哑住:“你们在做什么?”
清清腾地站起来:“没什么……他在帮我找虱子。”
“你身上有虱子?”古拉朵大惊失色,“有一种草,用水煮了洗头可以赶走虱子,我等下给你一点。”
清清强笑道:“我说错了,不是我有,是他有,他不爱洗澡,很邋遢……你拿给他吧。”
古拉朵点点头,她伸长脖子去瞅屋内的裴远时,发现他脸有点红,是因为被揭穿不爱洗澡,所以不好意思了吧。
真稀奇,看上去白白净净,怎么私底下这么邋遢?
清清还想说什么,却见古拉朵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一身白衣,广袖宽袍,正定定地看着她。
她浑身一麻,萧子熠?他看到刚才的一幕了吗?他会说什么?
看到又怎么样!清清愤愤地想,她爱和谁亲近就和谁亲近,他如果阴阳怪气一句,那她就顶回去十句。
出乎她所料,萧子熠丝毫没提刚刚的事,他站在走廊的阴影中,平静地说:“洞罡太元阵。”
清清一愣:“哦,哦……现在吗?我马上来……”
她回过头,想同裴远时说一声,却见他不知何时拿了剑在手上,正面无表情地往门口走来。
她顿时头都大了:“师弟……你做什么?”
裴远时说:“到外面练练剑。”
清清松一口气,正庆幸不会上演什么“你们不要为了我打架”之类的戏码,却听得萧子熠突然开口:“你会剑术?”
裴远时淡淡地说:“略通。”
萧子熠的神色比他还淡,他视线扫过少年手中的剑:“巧了,我也略通剑术,有空可以探讨一番。”
他话头一转:“不过你这把剑,委实次了些。”
裴远时竟笑了一下:“同你探讨的话,足够了。”
说完,他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清清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她从来没发现,师弟还是会说这种狠台词的么?还有萧子熠,这突如其来的挑衅真是……好生幼稚……
萧子熠打断了她的思绪,他说:“都有哪些东西?”
清清忙翻出柜子里的物事:“法铃朱砂小剑,符纸毛笔铜钱……都有的。”
萧子熠颔首:“还要一点鸡血。”
古拉朵自告奋勇:“我去给你们找!”说罢,她也急匆匆走了。
吊楼中现在只剩他们两人,萧子熠一甩袖子,也朝外走去:“东西拿着,跟上。”
清清小跑着跟在后面:“去哪?”
“去寻个开阔的地方。”
“你知道在哪里?”
“不知道。”
清清停下脚步:“那为什么是我跟着你?”
她扭头便走:“跟着我!”
这个人,真是毫无理由的独断,她不满地想,脚步匆匆,很快就走到了村外一处平坦的野地。
地上长着浅浅一层青草,其间还开了零星几朵小花,白的黄的都有。
清清把包袱摊在地上,一一取出其中的法器。
萧子熠问她:“天蓬敕咒你可还会背?”
清清撇了撇嘴:“瞧不起谁呢?金阙玉房,大有神功。怒动天地,日月失光。气吞五岳,倾摧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