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三话音未落,便有无数烂菜臭鸡蛋从四面八方飞来,砸了他们一身。刘老三跟朱慧娘像被割了舌头一脸麻木地低着头,所有说话的能力都在昨夜儿子半截血淋淋的舌头被从嘴巴里挤出来时丧失了。
直到百姓们差不多泄完了愤,钟言接到曹国舅的眼神示意,这才虚虚抬手,命官差们装模作样地上前阻拦。
惊堂木再次拍响,钟言不怒自威,将他们的罪名彻底坐实:“你们夫妇是承认了此案乃你们与袁天望合谋所为,是也不是?”
“是……”
“逆贼袁天望自知事情败露,罪恶滔天,无颜见天下人,所以畏罪自尽了是也不是?”
“是……”
“来人,拿供词朱墨来让他们签字画押!”
当刘老三跟朱慧娘在数万双眼睛下自愿按下红手印的刹那,无数声呐喊山呼海啸,每一张义愤填膺的脸都在叫嚣着他们压抑许久的愤怒:“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恶夫毒妇,死不足惜!大胆袁贼,五马分尸!”
“杀!杀!杀!”
“杀!杀!杀!”
曹正威坐于陪审席首座,他双目半阖,慢悠悠地望着四周百姓们一张张杀气腾腾扭曲狰狞的脸,听着他们那些充满暴戾的嘶喊,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直到欣赏够了,他才心满意足地端起手边那盏茶,并不喝,而是吹了吹水面漂浮的茶叶就放下,叹道:“钟尚书,我年纪大了,本是看不得这些血腥事的。只是此情此境,这夫妇二人罪大恶极已惹天怒人怨,若是不处置了他们,怕是无法平息百姓的满腔怒火啊。”
钟言点头应道:“国舅所言正是,唐大人您意见如何?”
检察院左都御史唐朗接到这颗踢过来的皮球,眼珠一转心下了然,亦道:“下官亦觉如此,按照我大越律法,就该处以极刑,以儆效尤!此案才得告终,京城亦可重新恢复平静。”
唯有冯正那小把稀疏雪白的山羊胡颤了颤,犹疑道:“只是……那几个孩子还未寻得下落,若是仓促处置了这二人,恐怕……”
钟言眯眼道:“冯大人,你是当咱们京城六万龙城卫都是吃白饭的吗?凭这么多官差寻不得几个孩子?且今日午门公审正是要给百姓们一个交代,还京城一个太平。若是将这两个逆贼放虎归山,又惹出新的祸端犯下新的案子,冯大人准备全权负责吗?!皇后娘娘被损毁的名声,冯大人又准备如何弥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