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李愚?哈,这么个名字怎配得上你?叫本王看来,你该叫李天胆!天大的狗胆!”萧云翊眯着眼冷冷地望着脚边这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面对雷霆之怒,李愚这时终于不愚了,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狠狠扇在自己脸上,卖好儿似的留下道道紫印,鬼哭狼嚎:“求殿下恕罪,求殿下恕罪,草民知错了,是草民愚钝,被那猪油蒙了心做下蠢事,这才给贼人留下可乘之机,造下如此大祸,可是……草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草民那阵子患了麻风病,实在没法子出门送货,这才托了别人……谁知道,谁知道……草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刘老三那个畜生害了我呀!他才是罪魁祸首啊!殿下快去抓他!”
此情此境,这人仍是满口推脱之词,宁姝厌恶地皱起了眉:“患麻风病者,轻者肤有斑块,或有丘疹等皮肤损伤,重者体表凹凸不平,伴随毛发脱落、双唇肥厚、形如狮面,甚至四肢畸残。若你真患了这样重的病症,怎会手背、颈上毫无后遗?分明说谎!”
李愚刚要狡辩,就被宁姝打断,实在没空听到听他废话:“再来,若你的确患病无法为皇家效命,按照户部规章,就该立刻向户部禀明更换菜商,而不是行此欺上瞒下之招!你特意叮嘱刘老三装扮成你的模样,就连说话也压低三分,说着你平日的口头禅。若不是我在后厨问话时,无意间听到傍晚天黑那刘老三送菜时还戴着斗笠,险些被你瞒天过海。我看你并不是愚钝,分明是良心掉进了钱眼里!我们没有时间与你兜圈子,若还不从实招来,今日你这颗项上人头就留在这里为先皇殉葬!”
宁姝字字掷地,砸得李愚魂魄都要离身,哭丧大喊道:“招了,招了!草民什么都招了——”
原来那李愚自五年前挤破头选上皇商后,在京城里菜商地位一跃上了天,民间酒肆饭楼听说他的名声皆抢着向他订菜,久而久之他自然分身乏术,手下七八个小工皆不够用。再雇佣新的长工自然是要浪费银钱的,可他又舍不得那大笔银子不赚,于是某天夜里心生一计,不如将手边活计偷偷分派给其他小菜农,每日替他送瓜送菜,这样不必花一钱银子,更不必费一点力气,每天坐在家里喝着茶就能等他们送来大笔大笔的份钱。美哉美哉。而刘老三就是与他“合作”的小菜农之一,专门负责先皇陵以及其他两家酒楼。
交代完自己做的好事儿,萧云翊不愿叫这等烂泥污了自己的眼,下令将其押进大牢,并派人捉拿刘老三夫妇归案。
宁姝没想到,那两个完全没放在眼里的渣滓,苓儿名义上的养父母,竟然在潜移默化中跟皇陵产生了这样大的联系,实在超乎她的想象。
萧云翊道:“这样看来,很可能就是那刘老三趁前一天晚上送菜时潜入皇陵,提前在石碑那里做了手脚,第二天暴雨冲刷后砖石坍塌,暴露出了那块石碑。可是,莲花血书跟断指他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他还做了其他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