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在困惑不解这一连串的布置刘老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尤其是石碑现世后,陛下派人将皇陵团团围住,任他有天大的能耐也没办法靠近这里再动手脚,而他每次混进皇陵的机会只有傍晚送菜时分,那么后两次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直到现在我终于想通,实际上他早就选好了最好的帮手,就是这座钟楼!”
因为激动,宁姝额头沁满了细密的汗珠,眼中的疲惫一扫而尽,眸中闪着耀人的光芒,亮得让人无法逼视,可又无法控制地被她吸引。钟楼共一百余阶,高有八丈,宁姝牵着衣角灵鹊般在其中旋转着,直到最高处。
顺着眼前浑厚笨重的青铜大钟,宁姝仰头望向穹顶,果不其然顺找到了机关所在:“果然是这样!就是那个小弓弩!看到大钟顶端系着的那根铁丝了吗?它的另一端固定的便是弓弩的满弦,每当辰时这口大钟被人撞响便会牵动铁丝,铁丝离位后,弦上所拉之物便会离弦而去,飞向早就设计好的目标。
第二次的断指就是这样完成的,而莲花血书,虽然它只是一张丝绢,可只要在其中松松裹一粒石子,离弦之后,石子小而重首先落地,丝绢被风吹起这才缓慢地飘向地面,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刘老三要做的就是每一次动手前一晚来到这里,迅速摆好机关,直到第二天时间一到,一切水到渠成。就连负责敲钟的人,也不会知晓自己曾无形之中帮过凶手这么大的忙。”
萧云翊亦觉眼前拨云见日,云开雾散:“原来如此,这个刘老三还真是处心积虑,我这就去向母后复命,告诉她这个大进展。”
宁姝撑大眼睛:“可是,那几个孩子还没找到,刘老三也没认罪,袁夫子也没交代他十年前的动机。是不是稍安勿躁,待所有细节水落石出再禀明皇后娘娘?”
萧云翊微微笑道:“人当然是要继续找再抓,不过案子进行到现在定是这两个贱民所为无疑了。”
他上前一步,宽大又粗糙的掌心轻轻盖在她手背上,温柔地凝视她:“姝儿,你辛苦了。我必会替你向母后言明破案过程中的辛苦付出,亦会竭尽所能央求母后早日将你母亲放出天牢,有我在,放心。”
宁姝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可是被他牢牢握紧纹丝不能动。她抬起头,便撞进萧云翊那双深暗色隐隐发红的眼睛里。
站在这座八丈高的钟楼上,身下便是百余阶如同命运漩涡的楼梯,他强势得像一头红眼的狮子朝她步步逼近。
心口一错,她沉声提醒道:“殿下,要案再身!”
萧云翊置之不理,继续逼近,直到她的后背撞到身后的木柱上。宁姝皱紧了眉头,怎么也甩不开他的钳制,躲不掉他寸寸逼近的炙热呼吸:“殿下,别忘了您未过门的妻子数日前刚遭遇不幸。”
萧云翊低下头颅,笑起来,邪气四溢,他用眼睛仔细描绘着她唇的形状:“你也说了,她只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算不得正经的姻亲,我又要顾忌什么呢?”
宁姝投鼠忌器,她双手剧烈颤抖着,竭力别过头,躲过他毒药似的唇:“那么您也不需要顾忌大长公主吗?您就笃定,不再需要她的助力?”
萧云翊近乎贪婪地靠在她的颈侧,呼吸着她的气息:“我不否认,在半个月之前我的确很需要她,于是哪怕我并不喜欢她的女儿,哪怕我心中装的一直是你,可是父皇赐婚时,我还是逼迫自己笑着应下了那桩婚事。可是现在,我有了更简单的方法,不再需要靠任何人,只要靠我自己。姝儿,夏侯轻已经不要你了不是吗?那天晚上我看到了,如今他对你退避三舍,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再给你。那么,为什么你还要在他身上执迷不悟呢?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只要我跟你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