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错愕后,萧长平弯起眸笑起来:“谢谢你夸奖我,印象里除了我母亲跟毓老王妃,再没有像你这样说过我好了。他们只会说我头脑简单,仗着自己是公主的身份,肆意妄为,骄傲鲁莽,还恬不知耻地主动去追求一个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男子。所以,真的谢谢你。”
被女孩子这样郑重的感谢着,徽墨一下子脸烧了起来,挠着头道:“哈哈,不必不必,公主殿下太客气了。”
萧长平掌心在裙角上使劲捏了捏,鼓足勇气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既然我像你说得那么好,可世子殿下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
身为一个孤寡少男,被问到感情的问题,徽墨的心裂成了一瓣瓣。他牙疼地嘶了一声,拍着脑袋绞尽脑汁地想了许久,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智慧,才道:“我想,可能是因为并非命中注定的那一个吧。
就像这天下那么大,九州百国,好人实在太多,可并非是见到一个长得美的,性情佳的就会爱上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天定的那个人,在遇到他之前,之前认识的所有人都不过是过眼云烟,遇到他后,灵魂便找到了归处,之后坐也是他,行也是他,吃饭也是他,睡觉也是他,生也是他,死是想牵着一起过奈何桥的也是他。没有理由,不计美丑,无关利弊,合该如此。
世子爷对宁大小姐应该就是这样的,公主殿下可能不知道,我跟着世子爷十年了,从前世子爷并不是现在这样的。自从他染上‘那个病’开始,他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与常人截然不同的状态。随着他五觉一样样消失,仿佛他的七情六欲也随之慢慢消散,尤其是连眼睛也看不见后,那天他一句话也没说,一个人榻上枯坐了一夜,谁来同他说话他也会应,只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变得更多了,整个人透露着一股灰败的色彩,无欲亦无求,无悲亦无喜,像是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
公主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一种状态吗?吃东西不在乎吃什么,是不是自己曾经最厌恶的,只需饱腹即可。每日穿什么,屋中什么摆设,周遭的一切都不在意,反正他也看不见。除了饮茶养鸟这两件,从前的爱好全都抛下了,我们几次搜集了市面上新出的书卷,鼓起勇气念给他听,也被他轰了出去。若不是他还存着一线执念,想要揪出那个下毒的凶手,我都要怀疑世子爷要修佛出家了。直到遇到了宁大小姐,他们相遇的第一面,世子爷就差点把她杀死。
我当时都惊呆了,他明明可以命我动手,可他偏不。真的,那是近一年来世子爷第一次露出那样浓烈的情绪,除了对凶手外,绝无仅有的唯一。
没过两天,宁大小姐又来了。那样得罪了世子爷,还偷走了他的东西,竟然还能舔着脸上面请求世子爷与她合作。我以为世子爷会把她扫地出门呢,没想到竟然答应了。在同一个人身上接连两次破了戒,我当时就心想,有问题。没想到后来我的预感真的灵验了,然后渐渐地,世子爷身上活的气息越来越多,会生气,会无语,会厌恶,会不耐烦,也会担心,会开心,更会微笑,像是一团将灭的死火突然被人添了油,又重新燃烧起来。所以,真的不是公主殿下哪里不好,而死天注定他们遇见了就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