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多么了不得的话,简直跟大喇喇在他面前表明“我心悦你,盼与你携手共白头”没差了。
她尴尬极了,一身凌乱。背地里偷说些虎狼之词是一回事,可当着他的面又是一另回事。脸这个东西虽然没什么用,但偶尔还是得要一要的。
“我是说,我们本就是盟友,现下又一起生死与共了,也算过命的挚交……哈哈,今晚月色真好。殿下,夜深了,您再休息休息吧,伤好得更快些……”她转移话题的方式简直不能再生硬。
他却说:“我记住了。”无法看透的深夜里,他低沉的嗓音里漂浮着清浅的笑意,“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我记住了。若是你没做到或者忘记了,别怪我把你抓回南平王府给我罚抄一千遍。”
宁姝:“……之前五百,现在一千,殿下还真是慷慨大方呢。”还带涨价的?这果然很夏侯轻。
夏侯轻:“若是你嫌一千不够,两千也是可的。”
“世子盛情,小女无福消受。”
“这世间能消受者唯你。”
宁姝脸又红了:“世子还有心情同我说笑,看样子伤势已无大碍。”
“放心,我这副身子虽不怎么样,一时半会儿还死不掉,争取活得久一些,久到你将诺言实践完毕。”
“那我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民间有一句俗语叫‘既上贼船,就不要想下去了。’宁姝,你来不及了。”
两人不约而同选择这种斗嘴的方式,努力驱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对方心里的不安,与对死亡的担忧,也暗搓搓地表示着心里的在意,嘴角弯弯,心有婵娟,直到两人相依着,再度沉睡而去。
当光线再度回归地宫时,已是翌日清晨,宁姝睁开眼,发现那件外袍又回到自己身上,夏侯轻斜靠在旁边石壁上,先她一步醒来。
“世子,你受了重伤,这地底又阴冷潮湿,这件袍子还是你先披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