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皇家的人没有一个是愚蠢的,她本就觉得齐握瑜突然暴毙、齐妃回宫后莫名其妙地染上重病、父皇对那天的事三缄其口不准询问,种种事情充满了吊诡。今天又听到了宁姝的只言片语,她很快生出一种猜测:“难道她老人家是为了替我报仇……”
某种意义上,这样说也没有错,宁姝没有否认。毒齐妃是为了文才人报仇,而将齐握瑜一同设计进去,未尝没有替萧长平扫平前路的意思。
萧长平捂住眼睛,无声地哭泣,大颗大颗的泪珠透过她的指缝滴落在地上,湿润了泥土。她心中充满了悲伤与愧疚,然而自听毓老王妃突然身亡后空落落的心,又像被许多许多的爱重新塞满,使她不至于茫然四顾,如置冰窟。许久后,她止住了哭泣:“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吧,如果我知道的话。”
确定四周无人,宁姝道:“请问殿下,毓老王妃生前有没有对您提过一种叫梅花吻的东西。”
萧长平一边拭着泪,一边摇头:“那是什么东西?我并没有听过。”她的表情十分茫然,不似有假。
宁姝追问:“或者与梅花有关的呢?”
萧长平低头思忖许久,又摇了摇头:“也没有的,她老人家不喜欢梅花,府中也没有摆设什么与梅花相关的饰品,哦,对了,花厅里倒好像有一幅梅兰竹菊的四君子图,不过那不是很稀疏平常的图案吗?没发现上面有什么不同。”
宁姝不肯死心,又问道:“那她近期同您讲过的话里,有没有什么与往日不同,引起您注意的呢?”
毓老王妃出事前种种画面回到眼前,萧长平心口一滞,眼中再度蓄满了泪水,她捂住心口断断续续道:“那段时间正是齐握瑜在闻芳殿失踪又遭人陷害疯癫,无论是宫里还是市井中,都在谣传是我所为,就连父皇都对我比往常更加冷淡,我心情十分郁塞,每天以泪洗面,只有她老人家每天耐心宽慰我,陪伴我。那几日我心情太差了,没有注意到她老人家有什么异常,只记得她出事前一晚,夜已经深了,她老人家也未走,像小时候一样把我搂在膝上,轻抚着我的背,还给我唱了幼时经常哄我入眠的童谣。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她在我耳边说等我醒来一切就都好了。可是我没想到,我真的醒来时她已经……已经……我真是愚不可及,枉费她老人家疼我一场……”
宁姝又绞尽脑汁,想了许多问题试图引她回忆起一些有用的东西,可惜都以失败告终。宁姝揉了揉太阳穴,闭嘴,心情极为沮丧。
萧长平想了下,道:“你想知道的这个东西是不是对世子来说十分要紧?”
宁姝吸了一口气,郑重点头:“是的,非常,非常,非常重要。我没有办法求助任何人,只能来拜托殿下您。”
萧长平道:“我知道了,我会回去仔细想想看。毓老王妃留在我那里的遗物,我也会认真找找的。如果找到了,尽快告诉你们。”
宁姝退后一步,双手交握,朝她深深弯腰作揖:“多谢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