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中毒,也不像是吃了什么惑人心智的迷药,倒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事活生生骇破了胆,以致现在神思不可控制了。”
几名全京城最有名的大夫,给齐握瑜诊断后,都得出了相似的结论。
齐大人满眼血丝,追问道:“那小女还有康复的可能吗?”
大夫们吞吞吐吐道:“这就,不好说了。类似的病例其实发生过不少,只是有的人过了几年慢慢转好,恢复了神智,也能正常生活。也有人,一辈子都……那就要看各自造化了。”
似是被他们的说话声吵到,齐握瑜骤然惊醒,涣散的目光往四周飘了一眼,立刻尖叫了起来,故态重萌。刚歇了一口气的慧妈妈等人,忙又上前制止她发疯自残。
可她们越逼近,齐握瑜越是恐惧,连滚带爬地从榻上跌了下来,钻进了床底,边爬边大喊道:“啊啊啊,别割我的皮,别割我的皮……夏侯世子,你来救我呀!快来人救我啊!”
齐大人痛心疾首道:“去年怀瑾无端惨死,今年这祸事又转到握瑜身上,我齐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作为“克死”齐怀瑾的疑凶,宁姝忙缩回了脖子,悄悄从齐握瑜的窗前走开了,踏出齐握瑜的院子时,她似乎还能听到齐握瑜令人毛骨悚然又令人琢磨不清的尖叫:“快把我的皮还给我……”
谈思危已在大理寺门口等候。
宁姝一下马立刻道:“劳谈少卿久等。”为方便行事,她穿着男装,对她来说略宽的腰带将她纤细的腰肢掐得紧紧的,不盈一握,随着她从马上跃下的姿势弯曲,如同一轮叫人赞叹的玄月。
见到她,谈思危脸一下就红了,忙低下头道:“不劳烦不劳烦,能有幸同宁大小姐一同破案是在下的荣幸。发现齐四小姐的那个桥洞下同住的十一名乞丐,我都派人带回来了。审问刚开了头,宁大小姐里边请。”
谈思危亲自引路,宁姝也不同他客气了,放下马鞭便随他走了进去。
“哎哟喂,这事儿可真不干小人们的事啊,谁知道那疯……啊不,这位小姐竟是侯府的千金呢……”大理寺的监牢里,十一名蓬头垢面,浑身脏臭的乞丐扒在铁杆前齐齐喊冤。
谈思危扫了一排,道:“你们先别急着喊冤,既然人是在你们的桥洞里被发现的,必与你们脱不了干系,谁也别想浑水摸鱼。若是聪明的,最好把你们知道的东西全都老实说出来,那样兴许还能戴罪立功,又或者于案情有利,得到额外赏赐也是说不定的。若是不聪明的,这大理寺的监牢,可就别想再踏出去一步!”
宁姝没想到,这位谈少卿看起来脸嫩,思路倒是很清楚,怪不得几年就能坐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可见确有才能。
谈思危一番话,令沸反盈天的乞丐群很快老实了下来,不再吵闹。宁姝朝谈思危道了声多谢,走上前发问:“请问各位,齐四小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你们中间的?第一个答的,赏赐多一等。”
被判罪吃牢饭乞丐们并不怕,可若是答得好还有赏赐,于是纷纷配合起来。
“是昨天深夜,咱们睡得正熟,连外头什么时候时辰都不知道,忽然睡梦中遥遥听到一串马蹄声靠近。我们原只当哪户人家的马车经过,并没当一回事,就继续睡了。没多久,又听到一个动静,像是个沉甸甸的麻袋砸进来的声音,里面还发出唔唔的声音,我们几个被吵醒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还真有个布袋子,那袋子里头有个活物不停在动。我们吓醒了,忙爬起来看怎么一回事,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