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兰剧院的二楼杂物间里,自从把sos求救信号以灯光闪烁方式发出之后,低迷压抑的气氛就不断高涨,所有人都燃起希望。
比起枯燥无望的等待,这信号更像是他们的希冀。
“这信号有用的吧?一定有用的吧?”周易的反复念叨,也不知道在询问,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差不多了。”刘安叫停了陈奇的动作,“警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注意到,继续下去反而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周易立马紧张起来:“这信号外面那些神经病也能看到?”
“但愿他们看不到,不然就算我们给警方提供了可以攻入内部的通道,外面那些人也足够时间锁定我们的位置。我们要么逃出去,要么就……”
谁都知道,这后面一句是——
要么就死在这里。
刘安是军人,对生死不说置之度外,却也早有预料,贯来会作最好和最坏的打算,这叫理性。但是其他人就未必有他的这份心态,一个个的哑口无言,气氛沉闷阴云密布,仿佛能滴出水来。
周易故意夸张地扭曲着表情:“老哥,你可太实诚了,就能不能骗骗我们?”
一直表现得精明强干的刘安,脸上突然流露出憨厚,他挠挠脑袋,大概也意识到了他的失言:“我这都说的真话啊。”
陈奇憋笑偏开头去。
姜锦的嘴角也微微翘起。
“咕叽。”发出声音的方圆慌忙捂住嘴,“抱歉抱歉,我不想笑的。”
谭韵也低笑出声。
亚瑟跟杜克听不懂中文,但他们敏锐察觉到气氛的改变,各自对视一眼,眼神里也多了笑意。
才轻松起来的气氛很快被打破,急促纷杂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空气中躁动漂浮着。
有人来了!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目光都不自觉开始盯着安静的门把手,明明门前已经堆成坚固的小山,但于他们而言,还是没有任何安全感。
就像是为了印证他们心底最深处的恐惧,门把手转了一下。
咔!
在第一下没能顺利打开之后,门外的人便用力狠狠扭动了几下,最后都没能成功。
房间内众人唯一的想法是,完了,暴露了!
门外那人用不知名语言高呼一声,不少人齐刷刷围了过来,在门外骂骂咧咧,并几番试图打开门,当他们意识到门内有人时,就果断采取更加暴力的手段,用枪对准门锁砰砰砰连开好几枪。
众人脸色皆变,他们看到门把手已经被枪打烂,惨白的光线透了进来。
门外的人哈哈大笑,想要用力撞开门,却咚咚只撞到门后稳固如山的杂物堆上,铁柜文件桌还有各种杂物阻挡了这群凶徒前进的脚步,也给了屋内众人生存的希望。
凶徒们三番两次想要用力撞开门,但都无济于事。
他们开始在门外叫嚣大骂,枪声不绝于耳。
胆子最小的方圆跟谭韵面对此景,只有捂住耳朵装作什么都听不见,面上是纠结痛苦之色。
除了她俩,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角落里,把姜锦牢牢护在身后的刘安陈奇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信息,并且达成一致。必要的时候,就算撇下这一屋子的人,他们俩也要带着姜锦从这里逃出去!哪怕要抛弃其他人,但是……对不起!
两人身后的姜锦却并不知道他们此时的想法,她抱着膝盖,心绪意外平静。
她想,如果在生命的尽头,可以见顾寒倾一面,告诉他她的想法,那该多好……
上天似乎听到了她的想法。
笃笃。
清脆的玻璃敲击声,在疾风骤雨的枪声下并不起眼。
姜锦却心有灵犀地听到了,猛地抬头望去,透过那模糊不清的玻璃窗,看到了一双漆黑如万古长夜的深邃眼眸。
哪怕隔着玻璃,哪怕隔着距离,哪怕并不清晰……她也认出来了!
“顾寒倾!”她失声喊道。
“谁?”周易竖起耳朵。
“首长!”刘安陈奇也难得表露激动。
顾寒倾在窗外比了个手势,身为他多年树下的刘安陈奇立马会意,拉着其他人腾出空地,然后一团绳子从窗口扔了进来,啪地摔在地上。
顾寒倾随后灵活翻身而进,身手矫健,悄无声息地落地。
他穿着黑色作战服,优雅沉静如黑夜猎豹,目光轻柔落在姜锦身上,面罩后的嘴角翘起,满心都是庆幸和感谢。
姜锦也在看他,眼圈儿已然红了。
然后,她一头扑进顾寒倾怀里,死死将他抱住。顾寒倾愣了刹那才反应过来,更加用力地拥住姜锦,怀念着这失而复得。
没人看见他抱住姜锦的手臂颤抖了一下,也没人知道顾寒倾心里竟然有一种受宠若惊。
熟悉的温度和熟悉的怀抱,让姜锦迅速找回安全感,她咬着下唇,压着哽咽的声音,最后只憋出一句:“你来了……”
“嗯,我来了。”顾寒倾何尝不是心潮澎湃。
他的锦锦,他的阿鸾,终于又回到他身边了。
这两人深情相拥,其他人却面面相觑,这种生死关头还被塞了一嘴狗粮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至死都是单身狗吗?
亚瑟难过的撇撇嘴,向杜克抛出一个求安慰的眼神,却得到了杜克的白眼。
不过,拥抱只是暂时的,外面还有人在砸门,连消防斧都上阵了,怎样从死神镰刀下逃出去才是当务之急。
顾寒倾按住耳麦,听到队友们传来的目标清除,心中大定。
“刘安陈奇,你们俩护着他们出去。”
“是!”
姜锦一把拽住就要转身的顾寒倾衣角,面色慌乱:“你要去哪儿?”
“乖,我很快就会回来。”
顾寒倾没有解释太多,他不想让姜锦担心。
固然姜锦久违的依恋让他不舍,但顾寒倾也记得他的任务,不管他是以什么名由进来,他都是一名军人,责任二字早就刻进他的骨血。
除了这个房间的八人,会场内还有几百人等着他们的救援!
姜锦攥着他衣服的手越来越紧,手心汗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