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师可能还在去学校的路上,过了一会才给她回拨过来,问:“我现在把车停在路边,你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老师……我生病了,今天可以请一个假吗?”她的声音沙哑,是不用证明就能听出的身体抱恙,而且听上去情绪也不太好,但她还是补充说:“下午一点我就过来。”
“我知道了,学籍我一会帮你办好给你寄回家里吧,注意休息。”他语气并没有往常那么冰冷,而是多了几分关切,这让周弥音不禁哽咽了一下,又很快收好自己的情绪,和他道了谢挂断了电话。
回到床边坐下的时候她才发现司熏醒过来了,他一双清明的眼睛半睁着看她,但却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在竭力确认她的状态。
周弥音问他:“想喝水吗?”
司熏迟疑着,微微地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周弥音在病房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没用过的一次性纸杯,只能将就用刚刚自己喝水的纸杯从饮水机里兑了些温水。
她不敢接多,怕司熏半撑着身子喝的时候洒在衣服上,周弥音用手捏着杯子,小心倾斜着喂他喝了一点水。
他很快摇了摇头,又躺了回去,侧着看她把水放回一旁的桌上,一直紧皱的眉间终于舒展了些,此时静静地看她。
周弥音坐回位置上,并没有睡意。
“对不起。”
“累不累?”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出各自想说的话,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愣住了,最后反应过来后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不累,可能就是有些困。”周弥音听见自己这么回答,她大概还是更不愿意面对那份沉默。
当她看见司熏想伸手把被子撩开的时候,周弥音急道:“你别动这只手。”
司熏眨了眨眼睛,应了声好,把手放好才说:“你上来躺一会吧。”
周弥音眨了眨眼,不合时宜地说:“这里是医院。”
司熏又支撑起身体坐了起来,他脖子上还挂着她的围巾,被子倾落,他把身体往旁挪了一点,腾出一块位置,输液的手小心地向枕头边移动,最后抬头和她说:“坐上来盖着一些,我怕你感冒。”
周弥音摇摇头,说床太小了,挤不下她。
话音未落,司熏就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把她弄得吓了一跳,赶紧按着他的手臂,说:“你是病人,不要胡闹。”她连忙坐上床边,盖上了半边被子。
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虞,再配上那张清冷的脸,让周弥音以为他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
话才说一半,就被他打断了:“别和我说对不起。”听起来更像是生气了。
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他因她牵连被人下药,最后还过敏折腾到医院里来,任谁看来都是无妄之灾。
周弥音想,她应该承担他的一切责怪和坏情绪。
“对不起。”周弥音低着头想事,却听司熏说出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追问,他就自顾自地说下去:“没能从他们手上帮到你……最后还连累了你。”
你别这么想啊……周弥音在心里喃喃道。
她想起昨天的具体情况,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一记起昨晚自己的主动,就尴尬得想马上飞回爱尔兰。
司熏继续说:“昨天晚上后面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你还记得吗。”
周弥音:?她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觉得有些烫,可能是药物的后遗症,他现在可能在发烧,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司熏心里默念一百句没关系,她听不出自己想要缓解她尴尬的意思在情理之中,他本来记忆力就很好不存在忘记这一说法,这么说不过是想让她来选什么样的处理方式,而他全力配合。
无论是就这么确认关系,还是当作无事发生,她愿意怎么处理都好。
结果还没等他转移话题,周弥音就字正腔圆地说:“我们昨晚上床了,你是被我强迫的。”
“……”
说出来之后终于不那么不自在了,周弥音抬头看他的耳朵在她说完话后变红了,但很快把原因归结到是因为两个人挤在一起变得热了一些。
司熏紧闭着眼睛,身上在控制不住地发抖,身上发烫,他好不容易恢复点状态又被周弥音弄得一团浆糊。
不知觉地,他伸出空余的手抓住她冷得僵硬的手指裹着不放,很快她就感觉到手指温热起来,血液又开始循环流动。
“司熏,你冷吗。”她缩着不敢乱动。
“有点。”
“那你别捂我的手了,我手好冰。”
他却没松手,仍然握在手里轻轻摩挲着,像是想搓掉她手上的冷。
忍耐了一会后,周弥音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别捏啦我紧张的时候容易出汗黏糊糊的好讨厌。”
闻言后司熏才松开手,让周弥音悄悄把手缩回胸前。
“那你以后不要再去找他了。”司熏蜷着脑袋闷闷地说。
?周弥音看向他。
“……陈斯砚又不喜欢你。”
她终于第一次被司熏逗笑,发现他不太清醒后,周弥音笑着也跟着他对戏:“不去见他,我听皇兄的。”
“嗯,皇兄的钱都归你。”周弥音感受到头发一重。
司熏用尽力气控制着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似若微无,但却让她又下意识地眼眶一热,几欲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