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鞘大概也觉得在高悦面前哭有些难为情,连忙吸着鼻子擦了擦眼泪,道:我,我只是难过。你知道的,我情潮来得频繁,陛下又久不来后宫,你若不帮我,这宫里我又找谁来帮我呢?
等等、等等!高悦实在是有些震惊,问:情潮陛下不管,还可以叫太医,你要我怎么帮你?!
可是你的针灸比太医要好,而且你不会趁机对我怎么样!齐鞘这句几乎是喊出来的,说完后脸色红得几乎要滴下血来,道:你说过,我们要守住彼此。
我靠,原来是这个意思!!!
好好好,守住彼此,守住彼此!高悦弄明白之后,狠狠松了一大口气儿。麻了戈壁的,差点被齐鞘这家伙吓死,他就觉得作为一个哥儿能对着另一个哥儿起立敬礼那真得太特么天赋异禀了!即使是原文作者那种BT恐怕都没这么重口。
高悦拍了拍齐鞘的肩膀,明明是安慰,齐鞘反而哭得更凶了。高悦只好撩起袖子轻轻为他擦眼泪,齐鞘自己也忙擦眼,边哭边笑。
好似是心结打开了,他也终于放开了,直接一头扎进高悦怀里,蹭着高悦的肩膀说:我阿父就是在我面前,活活被齐家那个男人糟蹋死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我恨那些猥琐龌龊的男人,也恨自己是个哥儿!阿悦你知道吗?这宫里若是没有你我已经不知该怎么样活下去了,你别疏远我,别疏远我!
齐鞘儿时的经历原文里有写,生他的那位哥儿确实如他所说死得很凄凉,这也是齐鞘和齐家矛盾的根源。
高悦这会儿算是彻底明白齐鞘今天来找他干嘛了,不是什么打机锋,也不是来探情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是来找他撒娇来了。想通这一点,高悦都有点哭笑不得了,他甚至觉得此刻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齐鞘特别像一只平时高冷,见到主人就一秒黏住就不放爪的秋田犬,使尽浑身解数各种求顺毛,简直不能更形象了。
唉,原主这都是什么奇葩的人际关系网啊!
高悦也真是服气了!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不是说过,咱们还是朋友吗!不过,我可能以后不能帮你针灸了。高悦不会针灸,又没有原主记忆,他觉得还是丑话说在前头好。
为什么?齐鞘一秒从高悦怀里抬起头,伤心难过好似立马就又要冒头,表情堪比马上面临被丢弃的流浪犬。
高悦连忙帮他打住,道:这次去赤云观,我也算是九死一生了一回,这件事你没听说么?
齐鞘愣了下,忙擦了把眼泪,你真得逃走了?又,又被他抓回来了?!
高悦颔首,道:我是被瀑布从半山腰冲下来的,掉到河里时磕到了头,后来很多事情就都记不清了。银针我是拿不动了,不过,若你来潮,我定然还会护你,这点你放心。
提到来潮,齐鞘脸又红了,不过他此刻还是更担心高悦,问了一堆。高悦捡着能说得说了些,关于蛊虫、白家客栈、白古县凶案等等都是只字未提。高悦认为有些事知道多了未必就好,什么都不懂才是最安全的。
说到后来,齐鞘望着高悦满脸心疼和怜惜,他握着高悦的手道:早知道,那天你就应该跟我走,唉,我好不容易安排妥当不过,这样也好,总之你回来了,我们还能在一起就好了!你都不知道,你被翻了牌子要去侍寝那天我有多担心!你临走之前跟我说你不要活了!我真的怕你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其实,有句话,我放在心里很久了,我真觉得,李景那人不值得你为他这么牵肠挂肚,你为他守结为他死,何必呢?!
原来是这样夏至那天原主炸闻要侍寝,竟心灰意冷,自戕了?所以,自己才会穿过来吗?高悦恍然,心中没来由升起一股酸胀感。他既为原主不平,也因李景气愤,同时他也真得认同齐鞘这句憋了很久的话李景,不值得!
于是,高悦点了点头,只是,话到此处,有些事他就不得不问了,那条密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齐鞘道:你还记得刘太妃么?
高悦努力回想了一下原文,依稀记得刘太妃应是大皇子和九皇子的生母,道:她怎么了?
当年大殿下联合镇南将军逼宫,那一队镇南军听说就是从一条皇宫密道潜伏进来的。只不过,当年太后早有察觉,用瓮中捉鳖之计灭了他们的后路。我那天走的密道就是当年仅存的其中一段,其余的都被填上了。这段密道连着刘太妃的霁和殿,我买通了霁和殿的掌事太监小满子,这才得以见到你。不过,小满子前些天据说是骗了九殿下,怕被责罚,已经逃到宫外了。这条密道咱们以后也不能用了。阿悦,我真的怕,也不敢想,你被皇上糟蹋
最后一句,齐鞘说得声音很小,像是怕稍微用力一点,话就会成真一样,带着股情真意切的小心翼翼。
但高悦却还是听出了这话里的漏洞,追问道:那你是如何得知霁和殿里有这么一条密道的呢?总不会是小满子主动告诉你的吧?
他怎么可能主动告诉我这些,是有一次九殿下叫我去给他做吃食,又把食材藏在密道里,带我去取时我才发现的。说起来,九殿下也很可怜,他虽贵为皇子,却从小被贯出了嘴馋的毛病,见到想要吃的东西,就像只饕餮小兽,根本控制不住食欲。今年年初的时候,我为你炖过一盅鸡汤,被他半路截胡,抢走喝了,之后他就记住了我的手艺,一有东西便叫我过去给他做汤。
什么食材,还值当往密道里藏?高悦问。
齐鞘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鸽子。灰扑扑的,也不肥。
鸽子?高悦侧目,这皇宫里的鸽子应该都是周斐琦养来用做信鸽的吧?高悦倒是见过,不过都是白色的啊。他心里一紧,拉着齐鞘站了起来,问:你知道,这宫里养鸽子的地方在哪儿吗?
不是在珍异所吗?那里有专门的人在喂养,怎么了?
走,咱们一起去看看。回来正好一起吃午膳。
你不会也要吃鸽子吧?齐鞘被高悦拉着往外走,听他提到午膳,难免就想歪了。
高悦笑着回头看他一眼,说:你看我像是饕餮吗?
哪有你这么瘦的饕餮。齐鞘心疼地说。
高悦淡笑不语,心里却盘算着那两只灰鸽子。还有件事他觉得也有必要再问一下,道:你当初给了小满子什么,他竟然肯答应为你打开密道?
凭高悦的社会经验,他判断这条密道对小满子或整个霁和殿的人来说应该都是高度机密,这种机密可不是随便几个钱就能从对方嘴里套出来的,因此,齐鞘要买通小满子必然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说到底,齐鞘是为了原主才会这么做,可现在原主去世了,这份人情只能他来还,高悦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情的脾气,便想着这会儿问清楚了,尽快偿还。
齐鞘道:这事儿说来我也觉得奇怪,因为小满子答应得特别痛快,他都没有为难我,只要我答应将来为他做一件事,但也没说是什么事,还亲自下厨请我吃了一顿饭呢!
他请你吃饭?高悦诧异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明明是我求他办事,待遇倒反过来了。齐鞘纳闷又好笑地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高悦道,他请你吃了什么?还记得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鱼汤和几块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