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红的眼神微微有一些变化,道:“为什么这么认为?”
林哲宇的心里似乎有一条线将诸多的事情串连了起来,道:“李兆阑到诗海的洪安县任县长,而霍言旺也到洪安县任政法委书记,我琢磨着这洪安是不是有点状况。”
陆渐红仍然没有说话,林哲宇偷看了一下他的神情,似乎没什么变化,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作为当今第一人,虽然耳目众多,但是一市一县却并不在他的眼里,正所谓抓大放小,若是事无巨细,还不把他给活活累死。之所以这么问他,一方面可能是在考验自己的政治思维,另一方面,对于一省来说,一城一池都极其重要,而自己被放到纪委副书记的位置上,自然不是为了指望自己能够在市里有多大作为。浅层次看来,或许是为了增强纪委的队伍力量,但是林哲宇不是这么认为,李霍二人同至洪安,这证明了一点,洪安极有可能并不在诗海的控制之下,或者说,不在某位市主要领导的控制之下,这也直接影射了另一个问题,诗海并不在省里的某位领导控制之中。这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更是一叶而知秋。忽然间,林哲宇觉得自己又掉进了一个提拔的陷阱中了,可是这官场如棋,本身就是一个陷阱接一个陷阱的,就看谁玩的转了。
想到这里,林哲宇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闪现出一丝倔强之色,而他不经意的神情也全然落在陆渐红的眼里,想当年他在这个历程中可谓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大风大浪,大浪淘沙之后才显黄金本色,作为“附马爷”,陆渐红自然要关注并考究,看起来,这小子的天份还是有的,缺少的只是磨炼和平台,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陆渐红转过脸去,重新将目光投入到那一片黑暗之中。在他的心里,无奈的情绪不时会闪现在心头,哪怕贵为一国之君,这种情感同样存在。官场,这个自古便传承下来的体系,斗争无时不在。什么一致对外,大华共进,这只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历朝历代,内斗都是无法避免的事实,人心,才是天底下最为难测的东西。哪怕是自己,还是要被动地卷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林哲宇轻轻上前一步,脱下了外衣,披在了陆渐红的肩上,他的身高与陆渐红相仿,体格也大差不离,陆渐红倒是没想到,微笑着道:“哲宇,你对高轩怎么看?”
林哲宇见其对自己的称呼有所变化,又把自己与高轩相提并论,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初步的认可,一颗悬着的心也微微放了下来,不过评价他人不是他的强项,更遑论背后言人是非了,垂首斗了个胆道:“爸,高轩比我强,商省长曾经说我不像个男人。”
陆渐红笑了笑:“这个商歧山,胡扯个什么。”
一笑之后,陆渐红的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其实商歧山是在指出你性格中的弱点。其实你走了这么多弯路,还是与你的性格有关。当然,我明白你当时的处境,一方面是没有想到对手会这么狠,另一方面也是想维持稳定的局面。不过我要提醒你,高轩在这方面做得确实比你好,果敢而行。你要记住,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林哲宇确实很佩服高轩的果敢,在临沐,林哲宇也感受到了这一点,王建双这一阵子老实的异常,他不明白,跟自己年岁相仿的高轩是从哪里生出来的杀伐之心。
陆渐红扫了林哲宇一眼,道:“你知道藏江曾经的邪教吗?”
林哲宇听说过一些,低声道:“知道一些。”
“高轩那个时候还小,才十几岁,有一次邪教在康平从事恐怖活动,高轩手刃了其首领。”说到这里,陆渐红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在康平任职的那个时候,往昔仍然历历在目,米玛与他的一些过往虽然已过去多年,偶尔的时候,他还在想,如果米玛当时被抓到了,自己是挥泪斩红颜还是循个私情呢?不过这些如果都不存在了,从某个角度说出来,还是自己的孩子给自己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