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车上思忖片刻,稳定心神,动汽车,一路过街穿巷,走过小半个春城,来到一处小区楼下,将车停好,返身上楼。他显然在这小区中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且人缘不错,路上碰见的人都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微笑着一一应了,绝不因心中有事表现出烦躁不安。
他在这里的房间面积不大,也就四十多平方的样子,屋中空荡荡,一样家具都没有,最大一件却是卫生间角落里的一个黑色坛子。
这黑坛子足有半人多高,是那种老式的陶瓷坛子,多半是老人们用来腌酸菜的,现如今在普通人家可是不常见了。坛口已经封得严严实实,其上还隐约可见符纹痕迹。
王约翰进了房中,在客厅中央盘膝坐下,左手捏了个法印,右手拼指在空中点划。
空中仿佛挂了张无形的大纸,随着他的点划,显露出一行行墨色的字迹。
“弟子虚空华王约翰敬禀吾师,历十万八千年破虚之月受命探寻亚洲之地转世金胎,凡八年三月十九日,幸不辱命,于中国春城寻得蛛丝蚂迹,因迹象不显,其间变数颇多,一时不敢妄动,其时四方尊者来彼,虽明知弟子在侧,却不屑往见,妄自尊大,终糟不测,牵连费家布置毁于一旦,幸得弟子于暗中测知危情,提前取得费家历年所积之异种,今遇荼罗金刚,偶闻其与雍博文所言,即可断定当日之推测,只嫌人手不足,难请金胎归位,今遣役仆携取得之异种归往,尚恳吾师援之。”
写完这一篇字,他将左手法印往空中一打,喝道:“战拏摩诃路洒拏!”虚空中突地跳出一个乌黑身影,大头小身,肋插双翼,一截截闪着寒光的利刃尖端自其体内冒出,倒好似一个大号仙人球般,摸不得触不得。
那怪物跳出来,呱叽一声大叫,张嘴在空中猛吞一阵,把王约翰所写的字迹全都吞进肚子里。
王约翰起身走到卫生间,提了那坛子走出来,往那怪物面前一放,想了想,打开盖子,左手曲食指一弹,坛中便嗡地飞出一物。
瞧这物身体肥嘟嘟又圆又滚,好像大号毛毛虫,身下方密密麻麻满是蜈蚣样的长腿,应该是头部的地方长着两只怪异触角,没有眼睛,触角下方裂开道大口子。赫然便是那费家所背诸鬼孕育出来的鬼蛊!只不过这个鬼蛊的个头比起那日袭击雍博文的来要小上许多,也就是麻雀大小,背后还多出一对宛如蝉翼的透明薄翅。
这鬼蛊一飞出来,便急急忙忙想逃。
王约翰哈地一声,仰吸了口气,那鬼蛊便好似投火的飞蛾般不由自主地被吸进口中,顺着喉咙落了下去。
那怪物看在眼里,身子不禁一阵颤抖,本来低垂的头便垂得更低了。
王约翰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长吁一口气,道:“去吧!”
那怪物呱地应了一声,提起坛子展翅腾空,身在空中便倏地化为一道乌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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