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双眼,翻身自榻榻米上跳起,穿衣提鞋,结束停当,施展那天师派逃命的轻身功夫,蹑手蹑脚往门边走去。
前文有表,这天师派的轻身功夫那是逃命保全的必须本事,分为两项,一是陆地飞腾,二是轻柔无声。
这陆地飞腾之术其实就是个跑陆的本事,练习时在腰腿上先绑沙袋后系铅块,每日清晨,配合着天师派炼气呼吸法跑步万米,最终要达到在负重五百斤的情况下,以百米冲锋的度狂奔三千米,而气不喘心不跳,这功夫才算练成,待到卸去负重,那当真是一骑绝尘,徒步追猎豹都没问题。
而这轻柔声术的练法却另有讲究,练习时在身上悬挂铃铛,然后奔走坐卧翻腾跳跃,使铃铛始终保持平稳,最初时挂一个铃铛,逐步加添,待身上挂满九九八十一个铃铛,便算是练成了。
这两项可都是实打实的苦功夫,来不得半点虚假,雍博文当年练习时,不愿意吃这苦头,又是年轻气盛,总觉得打不过就跑实在是有违英雄气概,打不过再加把劲也就是了,怎么可以跑呢?所以对这逃跑的功夫练得并不怎么上心,陆地飞腾施展起来,勉强能追上时一百的汽车,轻柔无声却只能挂了三个铃铛,那还时不时的叮当乱响呢。只是此时身上无铃,雍大天师的动作那还是相当轻柔,落脚无声,行动无风,便是那积年老贼见了,也要赞上一声高明。
到得门前,轻轻拉开,只见四下漆黑一团,静寂无声,好一个月高风黑之夜,正是杀人放火跑陆逃命的绝佳时机。
雍博文心中暗喜,轻飘飘跳出房间,落地无声,真好似浑身没有二两重一般,站定身形,深运气,低俯身,正待施展陆地飞腾逃将出去,忽听啪啪啪一连串闷响,数道粗大的灯光从四下照落,正将弯腰作势的雍大天师笼在其中。又见黑影闪动,刷刷刷细响,左边冲出一队粗布衣的和尚,个个手持梢棍头戴深笠,右边闯出一哨西装革履的壮汉,个个手拿金刚杵眼戴黑墨镜,再往前看,赫,拦路的却是一排独角恶鬼,光着膀子手持双锤,宛如一排肉山,将那前进方向拦得严严实实。
“雍施主,入夜不睡,打算去哪里啊?”
一人缓步走出,微笑问,正是里高野十二法将之一,外高野主事,新居祐政!
雍博文嘿嘿干笑两声,道:“内急,想方便一下,不过是起个夜,没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新居祐政合什道:“雍施主许是没有细看,这做所虽然简陋,但也是有室内卫生间的,不必出来方便。这山中不比外界,风寒露重,还请保重身体。”
“是吗?这话说的,也没有人告诉我这事儿,害得我这冻的,那我就回去方便了。”
雍博文打了个哈哈,转身灰溜溜地返回房中,先去卫生间撒了泡尿,重新钻入被窝,闭目假寐,心里回想刚刚那次失败逃亡的所有细节,最后断定问题出在开门的时候,那门上定是被设了什么咒法,只要他一开门,就会惊动看守,当下重新设计了逃跑细节,闭眼小憩片刻,过得一个多小时,约摸看守们都已经重新睡下,再次施展六耳神通咒,确认四下无异样,跳起来,弯腰作势,口中疾念咒语,双脚啪地一磕,头一低冲着门猛冲过去。
各位且莫误会,雍大天师绝不是气急败坏地想要破门而出,而是施展了穿墙咒。这穿墙咒原是茅山派法术,但做为一个经典的大路法术,各门各派均有涉猎,同是一道门,各有各的穿越妙法,天师派自然也有,只是威力稍弱,不能穿太厚的墙,那十成十会卡在墙里,但穿越个门户却绝没有问题。
便见雍大天师使起神通念起咒,低头一窜,噌地一下穿门而过,落入院中。
啪啪啪,灯光大亮。
左和尚,右大汉,前面是恶鬼拦路。
新居祐政缓步走出,微笑相询:“雍施主,可又是出来小解的?”
雍博文打了个哈哈,“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所以起来做做运动,想加快点睡眠,谁想一步就冲出来了。我这就回去老实睡觉,各位不用紧张。”连忙转身溜回房间躺下,再次检讨逃亡失败原因,这回认为,那院中也有法术禁制。因为院子不像房间内,每回一走一过都是急匆匆,不能仔细检查,这房间内雍博文已经暗中施展了数个探测法术,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确认绝对没有任何法术禁止,这才猜测原因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