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眸光轻轻闪动。
“孙儿明白。”
他一向都对太后十分孝顺恭敬，经常进宫请安，待皇后也十分礼遇。
他的生母韦妃对皇后与楚贵妃姐妹也都十分友好，因此他在太后心中的风评，比任何人都好。
不提宁王，就是九皇子在天后面前也不及康王得宠。
“长大了，明白道理了这是。”太后很欣慰地说道。
她早就想过，若不是康王早年风流荒唐，那宁王的对手就不是九皇子那样的毛孩子。
康王心机手段谋略样样不差，如今走到前朝，正是太后喜闻乐见。
她对康王十分温煦，还在询问一些康王查证李妃之事，婠婠在一旁听着却只觉得心中悲凉。她垂着眼安静地听着，也不知听了多久，却没有自己的沉冤得雪的开心，反而觉得十分疲倦。听了一会儿，她就一个人起身带着侍女走到了外面。宫中的气氛叫人窒息，她是真的不想听康王在那里说很多的话，走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康王的声音，她霍然转身，看见他翩翩而来。
见婠婠脸色冷淡，康王一愣，之后露出几分柔和的笑意。
“怎么，你也是那等俗人，当真要疏远了我来避嫌不成？”他带着几分戏谑。
婠婠摆了摆手，叫侍女们走到一旁去，抬眼看着面前俊美风雅的青年。
他笑容柔和，如沐春风，一双眼睛在天光的倒映之下十分迷人。
可是婠婠却只觉得荒谬。
她已经分不清这人在自己面前到底是伪装还是真实的模样。
“殿下。”她的脸色有些冷淡，微微垂目轻声说道，“殿下不在宫中陪伴太后，也该去见见韦妃娘娘。我与殿下之间本无话可说，又何必避嫌？”她的脸上带着几分讥讽，康王微微一愣，一双泛着涟漪的眼安静地看了婠婠一会儿，声音放得柔和许多，轻声问道，“婠婠，你在不开心什么？李妃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这件事与你完全无关。日后有父皇的禁令，也不会再有人提及那天之事。”
“李妃之事到此为止？”婠婠轻声问道，“李妃真的是自己失足落水而死吗殿下？”
康王一愣。
“你再怨我？”
“我怨你什么？”
“我知道你答应过九弟，他因他侧妃默认了自己的罪状之事你永远都不再提及，以免伤了你的堂妹。可是你看，如今一切分明，你堂妹并未收到父皇的责备，一切都是宁王兄陷害所为，也不会再有人去对九弟与他的侧妃有半点流言蜚语。今日我还为九弟洗刷了冤情，难道这不是一举两得吗？”他上前一步，安静地看进了婠婠的眼底轻声说道，“若是我有半点私心，就应该叫他们两败俱伤。婠婠，因为那丫头与你姐妹情深，所以我……”
“所以我还要感谢殿下吗？”康王竟然还要卖她一个人情，婠婠只觉得可笑透顶。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吃，殿下，你真是手段高明，怪不得太后娘娘都夸赞你。”
“你到底在怨我什么？”
见婠婠的脸色没有动容，康王莫名地烦躁了起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府，仿佛在按捺自己心中的火起，轻声说道，“婠婠，我本以为你会高兴。宁王兄对你一向敌视，且你心软，总是担心与你要好的堂妹。今日之事父皇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九弟大概很快就会恢复爵位。一个亲王侧妃好，还是一个空头白身的皇子侧妃好听，难道你不明白？我的确借着此事扳倒了宁王兄，可是我并未波及旁人，难道这样还不够手下留情？婠婠，你对我公平一点。”
他俊美的脸微微俯下来，看着婠婠轻声说道，“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无情。”
他身上的梅香熟悉得叫婠婠觉得浑身冰冷。
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公平？若我没有对你偏心，把你当做朋友，殿下，当日你在宫中与人联手，我早就叫破给宁王听。”婠婠轻声说道，“还有你的心机，你的隐忍，你的装模作样，哪一样儿我没有看在眼里，哪一样我没有为你隐瞒？为你隐瞒这些事，连我家殿下面前，我都守口如瓶。不过是因为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以为你待我至少是同样的心情。”她想到那时她刚刚回到帝都的时候见到的那个笑容风流漫不经心的俊美青年。
他对自己的不以为然，还有之后的用心照顾，婠婠其实全都记得。
“什么是你的真心，什么是你的假意，我已经分不清。”
她的目光那样疏远，康王一愣，不由问道，“我何曾对你假意过？”
“李妃真的是推我落水的真凶？”婠婠突然冷冷地问道。
康王一顿，点头说道，“除了她还会有谁。李妃宫中宫人已经招认，的确是她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