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让我们的大小姐给我们说两句。都说监狱是最锻炼人的地方,你在那里待了八年,一定有很多的感悟吧?我们是没什么机会去体验了,要不你给我们分享点经验?大家想不想听啊?”
“想!”一大帮人异口同声,一个个嘻嘻哈哈,情绪高涨。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傅明月的痛苦之上,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毫无压力的事情。
傅明月转动视线,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每一张脸,熟悉或者陌生。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和眼神都是一样的,就像是一帮恶犬逮着了一只小猎物,团团围成一圈,打算玩弄够了再撕碎吃掉。
他们就是想看到她惊慌失措,看她痛苦难堪,然后他们就会觉得很爽。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傅家大小姐是曾经凌驾于他们之上的恶势力,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出这一扣憋气了,当然是一个个跃跃欲试,兴奋不已。
傅明月很认真地考虑,自己要不要配合他们的想法,做出一副他们想要的样子?可就算她已经不是傅家大小姐八年了,她骨子里那点傲气也不允许她跪在地上去求饶。
“怎么样,我的大小姐,给我们说两句吧。”
“好啊。”
傅明月笑眯眯地点头,然后接过话筒,送到嘴边。开口前,她的视线再一次缓缓地扫过面前这些兴奋得几乎要扭曲的面孔。
“其实那句话说得没错,监狱确实是一个很锻炼人的地方。不管你是平民百姓,还是富家子弟,进了那里都会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你看,我就是最好的例子。至于分享经验,这个有点为难我了。你们知道的,有些东西光听是没用的,得亲自体验。如果你们真那么想脱胎换骨的话,可以考虑进去体验一段时间。机会不一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没准哪天你们就中奖了,就像我当初一样。”
这番话,傅明月全程都是笑着说出来的。不管内心如何,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她很淡定从容,落落大方,傅家大小姐的风范依旧还在。
“你——傅明月,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都已经落魄成一条狗了,还在这清高给谁看呢?你现在是个什么境况,谁还不清楚啊?”
“就是。没了傅家大小姐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还敢在我们面前逞强?你呀,现在给我们提鞋都不配!不对,是舔鞋底都不配!”
“莉莉,人家里子都已经没有了,还不让人家要点面子吗?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变成了孤女,还在监狱里呆了八年,已经够可怜了,咱们就不要痛打落水狗啦。”
“说的也是,跟一只落水狗较真,也有损咱们的身份。咱们可是人,食物链顶端的人,怎么能跟一条狗计较呢?”
“……”
傅明月就抓着话筒,安静地站在那任由他们拿言语当刀子,一刀一刀地往她最疼的地方捅。光捅还不算,还要打个旋剜掉更多的肉,刀子上还要淬了专门让人痛不欲生的毒药。但她从头到尾都安静地受着,不吭一声,也不皱一下眉头,因为这是她该承受的。
猫抓住老鼠之后之所以喜欢不停地玩弄,是因为老鼠总是想着逃跑,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要跑。一旦老鼠不想跑,猫就会觉得没意思。
对于这帮二代三代来说,傅明月就是那只被他们抓住的老鼠,她不挣扎,连叫都不叫,那就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看来,你们都已经说完了。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傅明月随手将手里的话筒往桌子上一搁,迈步朝包厢门口走。
立马有人站起来,而且不止一个人,他们双臂环胸顶在门上,嘴角扯着同样不怀好意的笑,活脱脱一帮不怀好意的恶犬。
傅明月无奈地在心里叹一口气。“你们想怎么样,直接说吧,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这一群人是以秦姝为首的,所大家都看她,等着她发号施令。就好像当年,他们都以傅明月的马首是瞻,她说什么,他们都会照做。
“其实我们也没想怎么样,以前怎么说也是姐妹,虽然你现在不混这个圈子了,但一起喝个酒聊个天还是可以的嘛。大家说对不对?来来来,把酒满上,我们跟傅大小姐喝一杯,就当是庆祝她刑满释放还了。虽然有点晚了,但总好过没有啊,是不是?”
“就是。来来来,喝酒!”
“莉莉,给她满上!”
一帮人立马围住傅明月,拉的拉,扯的扯,推的推,将她逼到沙发里坐下。满满的一杯烈酒被推到她面前,要她喝下去。
傅明月的酒量是还过得去,但也经不起这么灌。而且,她不认为她喝了这一杯,他们就会立马让她走人。今天,她恐怕得脱掉一层皮才能脱身,只希望下场不会太惨。
傅明月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视线再次缓缓扫过他们的脸,然后垂下眼眸,望着那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