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以为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谁知道数个月后居然还会横生枝节。
也许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人只是她而已,高逸尘既然派了人暗中跟着她,很显然是有所防备的。只是没想到,还是让对方钻了空子。说来说去,还是怪她到处乱跑!
知道现在想这些没用,傅明月就把乱七八糟的念头清理出脑海,从地上爬起来,站着打量屋里的环境。
那两人没有离开,也没有近距离守着她,只是那张平凡的脸上那双平常应该很不起眼的眼睛这会儿就跟鹰的利目一样,看似不经意,实则密切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用怀疑,如果她胆敢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他们立马就会像老鹰猎食一样飞速扑过来。
傅明月一点都不想作死,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盲目地行动,就是作死。更要命的是,她就是把自己作死了,高逸尘根本不知道,他还得冒着生命危险来赴约。
没多久,门外突然多了动静,是汽车马达的声音。
傅明月心脏重重地一跳,浑身紧绷,神经更是绷得跟拉满的弓弦似的,眼看就要断了。
门打开,进来的人不止一个。准确来说,是一个人领头带着四个人一起来的。
为首那人也是一张陌生面孔,但跟其他人不一样,那人一袭黑色大衣在风里上下翻飞,就算门关上了,行走间也带着风。那双眼睛看到傅明月就微微眯起,立马让傅明月有种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
傅明月忍着想要逃离的冲动,像跟木桩子似的笔直地站在那,脸上努力表现得淡定一些。“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这些问题,她没有傻得再提问一次。
这人若想说,她就是不开口,他也会给答案的。
那人一步一步走到傅明月面前,在距离她大概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眼睛依然眯着,嘴角似笑非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傅明月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尾椎的地方开始往上窜,一直窜到头顶,心脏更是被袭击的重点部位。这种人比毒蛇还要可怕,属于不死不休的那种硬茬子。无论再怎么努力去表现得淡定一些,她还是脑子一阵一阵的发懵,喉咙紧缩,呼吸困难。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维持住面无表情的假象。
“呵……”那人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长腿一跨,就直接到了傅明月面前。手臂一抬,左手的五指山就掐住了她的下巴。
那几根手指很凉,那股凉意一直渗透到傅明月的骨子里去,惹得她在心里打了个冷战。那种感觉,就像是寒冬腊月里被冷血动物——蛇,一点一点地缠绕上来。
傅明月没有挣扎,只是随着他抬起自己下巴的动作慢慢地抬起眼睛。近在咫尺的这双眼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还透着大型兽类想要将猎物撕碎嚼吧嚼吧咽下去的嗜血。
你是谁?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明月差点儿没控制住问了。其实不是指望对方给答案,而是排解压力和恐惧的方式。这种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的气氛,给人的心理造成的压力是非常可怕的。如果有点声响,或者有点事情可以做,感觉会好很多。
那人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一声不吭,而且在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脸之后,他就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和姿势,半点要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这种场面,真的很像一个人被不远处的一条窜高身子吐着毒信子的毒蛇盯上了一动不敢动。双方都没动,一个神经紧绷拼命地减低存在感,巴望着对方大发慈悲让开一条路;另一个则悠然自在地吐着信子,好整似暇地享受着将对手吓得胆战心惊屁滚尿流的成就感。
傅明月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麻木僵硬,好像被传说中的点穴手法给点了一样。幸好她还能维持冷静的假象,没有真吓得屁滚尿流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甚至是跪下来求饶。不管曾经怎么落魄,她毕竟曾是傅家大小姐,如今又是高太太,骨子里的那点傲气和骨气还是在的,所以她始终直挺挺地站着,甚至直视对方的眼睛。
那人又是一声冷笑,说了一句“有几分胆色,希望你一会儿也能表现得这么出色”,然后就松开了手。视线缓缓地从傅明月的脸下移,然后定在她的腹部。
如果说前面傅明月还能维持淡定的话,那这会儿她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这人知道她怀孕了!
生命是宝贵的。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但不代表人人都会用这样的态度去对待。至少,眼前这个人,不,应该是眼前这帮人都是不把生命当回事。
他们会怎么对待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新一波寒气从脚底开始窜起,迅速地窜到傅明月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最后每一个细胞都变得冰冷起来。
那人看到傅明月眼里的惊恐,嘴角慢慢地咧开满意的笑,而且弧度越咧越大,那股嗜血的味道也就越来越重。
傅明月脑子里不可控制地出现抗战时期,日本鬼子用刺刀划破孕妇的肚子,将胎儿叉出来凌虐的画面。她其实没有真的看过那样的电视画面,只是在书里看到过描述,但那血腥残忍也足够吓破胆了。更何况,如今身处危险中的对象是她和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