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柔和,不见一丝压迫,但话中内容满是威严胁迫。
这哪里是规劝,分明是强制!
云染衣从未受过此等胁迫,自然是怒火生起:“回宫与否是我一人抉择,为何要牵连到别人?皇家就可以不讲规矩吗?”
她确实修无情道,也确实与宫中之人有些小插曲,更看不惯宫中行事习惯。
可她并非冷漠自私,求道为的也是行善事,攒福德。最终的归处都要落在人身上罢了。
云染衣自然不想让无辜之人白白丧命,只是心中惊叹:这俗世居然还有这样的规矩存世?蛮横武断,断绝人性。
“公主想要自由,便自然要有代价。若臣的死能让您得到心中渴求,自当为公主牺牲。”他黑宝石般的眼珠散发着光亮,与这自然生机相得益彰,生命蓬勃却又视死如归。
一字一句敲在云染衣心间,竟生不起半分动容。
她只觉得可怕,人可以为恩仇生,为侠恶死,却唯独没听过无辜之人没有意义的殒生,只是因为帝王的一句话。
云染衣碧水蓝的眸子清澈无波,可神采却黯淡了几分,甚至透着丝惶恐和不解。
一贯看见她波澜不惊的神色,慕钰笙却在此刻品出了一丝奇异的感觉。
就像是一副完整无缺的面具,有了微不可见的裂痕。
这并不在他所掌控的范围内,慕钰笙头一次尝到了脱离掌心的挫败感。
她可以为他的一番肺腑之言动容,也可以认为他的字句奸猾虚伪。
怎么也不会是这样的神情?
这个二公主当真是个怪人,当真与尘世格格不入。
劝说未果,慕钰笙并不急着催她。只道祈福之礼繁杂,还需三日才能完成。
言外之意,她还有三天时间想清楚。
云染衣难得心中发愁,眉宇总是时不时皱着。课上思绪游离,一副失魂之态。
长丰道长自然能看出,课下便让她去玉和堂找他。
“我知道慕公子此行所为何事,今日我想知道你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