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无法用语言来表述,自己经历的这一番兵荒马乱。
事情原本进展的顺顺利利,她们来了白马寺、给菩萨上了香,可不知怎么的非晚便吹风发起了热。
接下来便是谷南伊出门、一整日不见人……
再后来,就传来了谷南伊失踪的消息。
谷雨第一时间要求白马寺派人将她和非晚送回去,一边又拜托寺重骑马快的师傅先去京城给家里送信。
两个小姑娘一路还未走到京城的西郊,便碰上了奔袭出城的谢初尧,身边还跟着谢见宵和谢砚南。
谢初尧吩咐两兄弟照顾好妹妹们,便马不停蹄地上了白马寺。
秋风凛冽,谢见宵叫停了马车,掀开车帘大步上了车厢,便见谷雨一双杏眼肿成了核桃,怀里的小姑娘安稳地睡着。
她瞧见谢见宵,眼圈又是一红,眼泪“吧嗒吧嗒”便掉了下来。
少年上前一步,半跪在了非晚和谷雨面前,轻声道:“你没事吧?”
谷雨的泪没有止歇的意思:“谷姨失踪一日多了,非晚妹妹的烧原本已经退了,中午的时候又开始反复,现在还睡不醒……”
谢见宵轻轻碰了一下非晚的额头,感觉妹妹额前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
而对上谷雨微微发肿的双手,还有边上随时备着的湿帕子,少年便明白了一切。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只是道:“别哭,你将非晚照顾的很好。”
若非谷雨不停地用湿帕子为非晚降温,只怕小姑娘现在还退不了烧。
可谷雨却满心自责,摇头道:“是我不好,要是下山去抓药的人是我,谷姨就不会失踪……”
谢见宵下意识伸出手指去擦小姑娘珍珠一般滚落的泪,冰凉的手指在触碰到温软面颊时,怵然反应了过来。
少年并没有停住动作,而是继续一丝不苟地擦完了谷雨的眼泪。
小姑娘呆愣愣的,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一向冷漠的少年,竟会有一天替她擦眼泪。
她张口唤道:“见宵哥哥……”
谢见宵神色平静,双目注视着谷雨的眼睛,并没有泄露多少情绪。
他只是道:“此等祸事并非你之故,父亲会将谷南伊安全带回来的,不必哭了。回家去,好好睡一觉吧。”
谷雨仍是呆呆的,下意识听了谢见宵的话,不再流泪。
她原以为谢见宵进来会把非晚抱走,可少年只是检查了妹妹的情况,又对她说了几句话,便仍让她照顾非晚,自己从马车里出去了。
车厢中一时间陷入静谧,非晚的睡颜轻松无虞,就连原本焦躁不安的谷雨,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应当相信见宵哥哥,既然见宵哥哥说了不用担心,谷姨就绝不会有事。
两兄弟接上了谷雨和非晚便回了家,谢府上下又是一阵忙乱,先是请大夫看了非晚的情况,又命人去抓药、煎药。
等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谢见宵把谷雨叫到了身边。
少年淡淡地问:“说了让你去休息,怎么不听话?”
谷雨搓了搓衣角:“妹妹若是醒了……”
谢见宵打断了她的话,道:“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谷雨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谢见宵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口吻有些过于冷漠,眼看着小姑娘眼底又添了几分新增的焦虑,他便开口问:“你在信上说,谷南伊是和一个名叫悟战的僧人一同下山的?”
谷雨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连忙道:“是的!住持大师派人去山下找,最后只找到了受伤昏迷的悟战师傅,谷姨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