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顾的美好幻想不过持续了片刻,等他走出军帐,面对的便是一群身穿铠甲、面上蒙着黑布、黑压压寂静无声的兵士。
他脚下差点趔趄了一下,厉声喝问:“你们,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可是要造反?!”
为首的兵士大半张脸都被黑布蒙着,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沉声道:“奉大将军、威远将军之命,特来护卫翟副将安全。还请翟副将莫要踏出军帐一步。”
翟顾的冷汗都快流下来了,他心中惊慌不已,却仍色厉内荏道:“胡言乱语!大将军如今在病中,从哪里下军令?!况且,谢初尧还在北地作战……”
那群兵士却不理他,只上前一步,齐刷刷地将泛着冷光的长枪顿在了地上, “请副将回帐!”
那长枪木杆顶端系着红缨,为的便是长枪戳穿敌人之后,滚烫粘腻的血不致顺着枪杆打湿将士的手。
而如今,翟顾看着那一朵朵扎眼的红缨,毫不怀疑那颜色是用人血染出来的。
他心惊肉跳地回了军帐。
另一边,风尘仆仆赶回军营中的谢初尧,连衣甲都来不及卸下,只守在史正国的营帐外,面沉如水地等着军医的诊治结果。
营中共计六个军医,再加上谢初尧带到战场上的两个,一共八人,尽数进了大帐,替史将军看诊。
结束之后,几人鱼贯而出,站在了谢初尧面前。
男人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威严而冷静:“大将军的病情如何?”
跟随谢初尧出征的两个大夫已经有了不少诊治疫病的经验,当即给出了结果:“是疫病,已经到了最凶险的时候,若是将军回来再晚一日,人就不行了。”
营中六名军医面面相觑,心中升起无限的恐惧。
中军大将得了疫病,这么些天,他们居然都不知情!
若是大将军真的死了,只怕他们这些军医都要替大将军陪葬!
那六人当即朝谢初尧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启禀威远将军!大将军的病,我们实在不知情啊!这些天大将军没有露面,翟副将说,他有重要之事要亲自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