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谷雨在别人家里过的第一个春节。
这些天在谷南伊家,她和几个小伙伴又是采买年货,又是享受过年的快乐气氛,几乎要乐不思蜀。
当然,她在除夕当晚回到了自己家,还带了谷南伊为她家里准备的一堆吃的用的,甚至还有父母、哥哥一人一套新衣裳。
同时带回去的,还有一副字迹工整漂亮的春联。
天色还未暗下来,在爆竹声中,谷雨的哥哥打开院门,惊讶地喊起来:“妹妹回来了!爹,娘!妹妹回来了!”
谷雨的父母赶忙迎了出来,虽然在村里每天都能见到女儿一面,可今日看到穿着簇新衣裙、手里捧着大包小包的谷雨,二老还是不由红了眼眶。
他们上前接过了谷雨手里的东西,含泪笑着道:“回来就好,进屋,快进屋!”
另一边。
一直被困在宜城处理烂摊子的金槐,也终于在除夕夜前赶到了京城。
他在小院里等了好几个时辰,才等到一身华服、匆匆赶去前院赴宴的金翡,垂头丧气地禀报:“小少爷,宜城的麻烦,差不多处理好了……”
要知道当日那几个地痞流氓杀了人,差点没把宜城的衙门炸翻。
金槐第一时间让快马送信给金翡,利用国公府的拜帖,才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来。
收到信的当日金翡直接把送信的人砸了个头破血流,还扬言要金槐别再回来见他。
可过年不比别的,更何况家中老母还在等着他吃年夜饭,金槐还是硬着头皮回了京。
金翡看着跪在地上臊眉耷眼的金槐,只扬扬眉毛,罕见地没有责骂他,而是道:“得了,大过年的,赶紧去看看奶娘吧,她都想你了。”
金槐如临大赦地走了。
国公府自从死了嫡长子,加上国公夫人身体一直不好,便是二房独大。
因为国公夫人当朝长公主的身份,往年除夕,金翡是要跟着母亲入宫赴宴的。
只是今年国公夫人病重,不便前往公众。
金翡只能带着几个下人去了前厅,面无表情地参加那个全是虚情假意,又都不是他亲人的“家宴”。
几家欢喜几家愁,不管谢初尧和谷南伊之间怎么暗流涌动闹着别扭,他们两个都默契地在除夕这一天,放下了矛盾,打算让孩子们安安心心过一个年。
家里买了许多炮仗和爆竹,谢向云最是爱玩闹的年纪,几乎要带着弟弟妹妹们把家里的小院都给炸翻了。
等到天色渐晚,谷南伊才笑着喊他们:“好了!别玩了,明天早上还有的是炮仗让你们放呢!快洗手准备吃饭了!”
孩子们这才闹腾着进了屋。
谢见宵和谢砚南不参与几个小孩的玩闹,而是坐在桌前对弈,谢初尧在旁边一言不发地观棋。
谷南伊给他们父子三个准备的都是颜色较为鲜艳的新衣,衬得两个少年眉目俊朗、唇红齿白,十分养眼。
就连一贯爱穿深衣的谢初尧,被这样鲜亮的颜色一照,也俊美到让人一时间有些晃神。
谷南伊原本是来叫他们三个吃饭的,走到近前来,竟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两个少年专注于眼中棋盘,没有注意到屋里多了一个人,还是谢初尧问她:“有事么?”
男人冷淡如冰的声音惊醒了谷南伊,她掩饰一般咳嗽一声,道:“那个,该吃饭了,告诉见宵和砚南,下完这一局就停手吧。”
谢初尧轻轻“嗯”了一声,视线便又放回了棋盘上。
谷南伊摸摸鼻子,走出了房间。
若不是她确信当日没有做梦,就冲谢初尧这副冷冷淡淡、生人勿近的模样,借谷南伊一百个脑袋去想,也不会有那样的想象力,觉得男人会真的说出“我心悦你”这样的话。
不过冷淡点也好,冷淡着冷淡着,不就能和离了么?
谷南伊心里这么盘算着,也不知心中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无端添了两分落寞。
她收敛心绪,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去厨房把做好的年夜饭端到了饭厅。
虽然孩子们强烈要求做火锅吃,但毕竟大过年的,谷南伊不想敷衍,还是做了一桌子鸡鸭鱼肉,还有几个孩子喜欢吃的菜色。
满满当当摆了一整桌。
谢向云看的眼花缭乱,眼馋嘴也馋,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火锅了,只恨不得立刻进屋把只顾着下棋的两个哥哥揪出来开饭。
等人终于齐了,谢初尧率先举杯,神色温和地对几个孩子道:“过了今夜,你们便都又要长大一岁。愿你们在来年有个好的开始,懂得担当、学业有成。”
谷南伊跟着举杯,笑意吟吟地看着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