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南伊单手按着胸口,一双盈眸不由自主睁大了,仿佛一头受惊的母鹿,灵巧敏锐中带着些警惕和惊讶。
她扭头过去,刚要开口说话,一旁的沈珂已经皱眉不满道:“这位兄弟,劈柴便是劈柴,何必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惊扰了谷姑娘不说,几个孩子还在书房读书,听见这声音,如何能安心看下去?”
谢初尧面色一沉,手里的斧头轻飘飘地往旁边柴火垛上一插,锋利的斧刃顿时入木三分。
谷南伊心里一抖,便要上前去安抚面色阴沉的谢初尧,却被沈珂拦在了身后。
书生皱着眉,冲谷南伊微微摇头,不赞同地低声对她道:“谷姑娘独身一人带着几个孩子,还是要多多注意些安全。像这样砍柴的人,最好还是莫要请到家中来。在下看他脾气不好,谷姑娘交给在下处理吧。”
谷南伊哭笑不得:“沈先生,你误会了……”
沈珂的声音虽小,奈何谢初尧的听力不似旁人,早把他说的悄悄话听到了耳朵里,登时面色又黑了几度。
这酸儒书生,是把他当成了不好相与的劈柴之人?
谷南伊眼看着谢初尧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赶忙上前去,拦在了两个人中间。
她开口对谢初尧道:“要不要喝些水?先别劈柴了,去屋里歇歇吧。”
沈珂见状,愈发不赞同,皱眉摇头道:“谷姑娘不如去给他端些水来喝。”
他来到谢家,从不肯进屋的,为的就是保护谷南伊的名声,也避免她感觉到不安全。如今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连他一个男人瞧着都犯怵,谷姑娘怎么还要把人请到屋里去?
实在不妥!
今日便是冒着逾矩的风险,他也得把人给打发了,不然后患无穷。
书生便对男人摆手,道:“这位壮士,今日工钱是多少?我结给你。日后不必再来这里劈柴了。”
谢初尧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眯了眯,定定看住沈珂,流露出几分凌厉之意。
谷南伊见他走近了,唯恐谢初尧一只手拧断沈珂的胳膊,赶忙去拦:“误会了误会了,郎君,这是学堂里的沈先生,你知道的。”
她看向沈珂,介绍道:“这是谢郎。”
书生在她喊出“郎君”两个字时,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而谷南伊接下来的一声“谢郎”,更是让沈珂没有半点误会的可能了。
谷南伊带的五个孩子,可不是姓谢么?
这么说,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神情凶戾之人,就是谷姑娘那个一点都不顾家,外出从军也从不写信回来的混账男人?
谢初尧来到沈珂跟前,站定以后,生生比他高出了半个头。
男人眸光冷然,警告一般瞥了一眼谷南伊,又对沈珂淡淡道:“我家中之事,不劳烦这位先生费心。若说不该让陌生人进家,我看先生才是那位陌生人。”
谷南伊在一旁提心吊胆,生怕谢初尧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