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哥说些这样关心人的场面话,是要他去打探打探情况罢了。
谢砚南懒得应付他,随口答应下来,起身去了学堂。
谢砚南到了学堂,孩子们上午的课业也结束了。
一群大小不一的娃娃闹腾腾地从院子里出来,差点撞上谢砚南。
院子里,传来谢向云满是活力的声音:“二哥,你怎么来了!”
小胖子神采奕奕,全然没有学习了一整个上午的疲惫样子,相反十分兴奋。
少年抬脚进了小院,懒洋洋应道:“你大哥让我来瞧瞧,看你这一上午偷懒没有。”
谢向云原本没想跟他吵架,他就是听不惯谢砚南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说话腔调,顿时条件反射一般,呛声道:“什么叫你大哥……是我大哥,就不是你大哥了?”
谷南伊在屋里听见这边要开战,赶忙出来灭火,招呼谢砚南道:“砚南,正好你来了,进来见见沈先生。”
谢砚南心中早就好奇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沈先生”,便也没顾上和谢向云抬杠,跟着谷南伊进了书房。
沈珂正在手把手教桑榆写字,非晚趴在书桌另一边,聚精会神地看。
沈珂听到动静,抬眼便见谷南伊领着一个少年人走进来。
那少年身量不长,挺拔如松,容貌更是逼人的贵气精致,只是他面色有些苍白,眼底也始终笼罩着一层阴郁之色,让陌生人瞧了有些不适。
是个不好接近的孩子。
沈珂这般想。
谷南伊向他介绍道:“先生,这就是我家砚南,排行老二。”
谢砚南给沈珂行了一个晚辈礼,神色实在称不上恭敬,眼底的防备之意也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
沈珂虽然也是第一日做教书先生,却对自己的身份适应良好,第一句话就问起了谢砚南的学业:“砚南如今在读什么书?”
少年扯了扯嘴角,狭长的眼睛里嘲讽神色不变,冷冷道:“先生管好我弟弟妹妹就好。”
见他这般不客气,谷南伊皱了皱眉。
沈珂这些天从村民那里听说了不少谷南伊的事情,知道这五个孩子都不是她的亲生孩子。
他原本瞧着向云和桑榆非晚三个孩子都十分听话,没想到,她家里这个二儿子是如此棘手的性子。
他心下暗叹,还是继母难当。
沈珂不欲让谷南伊难堪,便淡淡地笑笑,又继续教起了桑榆写字。
谢砚南挑眉,瞥了一眼桌案上的宣纸,心道:这穷酸书生,字写的倒不错。
谷南伊第一次有些受不了谢砚南这个脾气,对他道:“砚南,你随我出来一下。”
说着,便带着少年去了另一边的藏书房。
谷南伊压着心头的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问少年:“你今天为什么要那样和沈先生说话?”
谢砚南邪气地笑了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问道:“我哪样说话了?”
谷南伊秀眉微蹙:“沈先生为人正派,也十分负责,更是向云、桑榆和非晚的老师。你不该不尊敬他。”
谢砚南脸色一下子冷了,轻蔑道:“从什么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穷酸书生,听说还是个乞丐,怎么配做我兄弟姐妹的老师!”
谷南伊这下是真的火了,一双盈润的眼睛里冒起火光:“你今天是过来吵架的?若是不想让这学堂开起来,早说就是!巴巴过来一通冷嘲热讽做什么!”
谢砚南被谷南伊的样子给震住了,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她从来没有发过火,甚至连重话都没有说过。
怎么今日脾气这么大?
谢砚南皱起了眉毛,打量了一会儿谷南伊,突然道:“你是不是看上那个教书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