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不以为忤,里正儿子也笑眯眯道:“叔,这马上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咱们酒楼也有不少贵客。可否让婶子这些天赶赶工,做些精美、个头大的糕点出来,咱们送礼用?”
里正儿子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喊二十出头的谢初尧和谷南伊叔婶,半点难为情的意思都没有。
见谢初尧皱眉,他赶忙道:“价钱自然合适!只需要做五十个,十两银子!”
谢初尧不想麻烦,原是想拒绝的,可想起谷南伊数铜钱时脸上藏不住的笑意,拒绝的话就没能说出口。
里正也笑眯眯道:“南伊妹子在谷家村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能干,这点小点心,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谷家村谁不知道村头的谷南伊,好吃懒做不说,脾气还差的很。
家里的爹早死了,亲娘收了二两彩礼钱把她嫁给了山里新来的猎户,扭头二嫁到了乡绅家里,给人家做填房,理都不理睬她亲女儿过的好不好。
村里拿这事笑话了几个月,可里正瞧着,谷南伊竟像是越过越好了。
左右人家会做糕点,能让酒楼赚钱,好听话谁不会说?
里正儿子也在一旁恭维道:“可不是么!婶子的手艺,便是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吧!”
谢见宵和谢砚南皆是眉心一跳,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杀意。
谢初尧淡淡地扫视了青年一眼,见他眼底并未有试探之意,也知这是一句无心之言。
只是,里正和他儿子,未免话太多了些。
“正月十四那日来取糕点即是。”
男人应了下来。
二人皆是一阵欢喜,全然没有注意到两个半大少年眼底的杀意。
又听里正道:“对了,谢兄弟,之前南伊妹子问我过年时村里有没有人家杀猪,能留下猪血,正好你和两个儿子在,不如随我去谷家村取一趟?”
谢初尧迟疑一下,应下了。
他又想起谢向云早上提起的羊蹄,便问:“敢问里正大哥,村中可有人家宰羊?”
里正笑呵呵道:“有,有,我们家既杀了猪,又宰了羊,随我来便是。”
谷家村民风淳朴,且生活还算富足,里正家更是富裕,大过年的,猪和羊都是必备的。
前去谷家村的路上,谢初尧想起方才的事,借机低声警告谢见宵和谢砚南两兄弟:“日后若有怀疑,切忌打草惊蛇。若那两人真的有问题,今日你们的表现,岂不露了马脚?”
方才里正儿子提起御厨,也不过随口一说,乡下人哪里真的懂什么御厨不御厨?便是皇宫,也都是他们景仰之处,这才挂在嘴边。
谢见宵郑重点头,谢砚南撇了撇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狠意:“不过是两个愚民,管他好坏,杀了便是。”
谢见宵皱眉,不满道:“二弟,国父刚说了,不能打草惊蛇。如今我们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你这打打杀杀的毛病,也该改了。”
谢砚南没有说话,谢初尧因为这一句话,联想到了其它。
当日不正是因为他杀了山下张家的地主,才惹来张五对谷南伊的纠缠,险些酿成祸事?
杀个把人不要紧,若是因此暴露了他和皇子公主的踪迹,就得不偿失了。
这般想着,谢初尧觉得,自己竟还没有谢见宵一个孩子能忍。
男人声音微沉,对谢砚南道:“二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太子殿下说的对。如今我们身不由己,还要低调些才是。”
谢砚南心中不满,脸上便带出了些阴沉,只勉强答应道:“都听国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