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南伊没有盖被子,直挺挺在床上趴了一整夜。
谢初尧的金疮药除了止血的作用之外,还有些麻醉的功效,她背上持续的疼痛感变成了一种麻木,很快便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有意识,是被疼醒的。
“嘶!好疼……”
谷南伊动了动,很快被一直大手按住了肩膀:“别动。”
男人的声音冷淡又克制,在谷南伊耳边响起,把她的瞌睡一下子吓跑了。
她扭过头来,瞧见谢初尧一手拿着瓷瓶,正在往她后背的伤口上均匀地洒着药粉。
“你,你在给我上药?”
谢初尧冷冷地瞥了谷南伊一眼,挑眉:“不然呢?”
谷南伊顾不得诧异,谢初尧的动作带来一阵阵刺痛,她眼底又冒起了泪花:“好疼啊,你轻一点不行吗?”
男人左手顿了顿,打湿的布料原本要按到伤口上去擦掉昨夜的药粉,却生生转了个方向,轻轻擦着伤口的边缘扫了过去。
他眉头拧得很紧,冷声道:“干了的金疮药需得擦掉,再上新的药粉,你的伤口才能好。”
说着,男人不知怎么软了片刻的心肠,又恢复了原本的面貌,毫不留情地下手清理伤口。
昔日在军营里处理伤口,三下五除二就能擦完,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了。
谷南伊上半夜在梦里都是哭着的,也只有后半夜药效发作,才沉沉睡去。
可如今又要她感受那样火辣辣的、撕裂一般的疼痛,再加上谢初尧的动作在她看来确实算不上轻柔,那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床上,谷南伊哭叫:“别,别,我不要你给我上药!呜呜,你走!你弄得我好疼,你走!”
谢初尧深吸了一口气,他哪里见过这种仗势?
换做旁的时候,他早就一走了之,亦或是掐住女人的脖子,让她闭嘴。
可想想昨夜的凶险,她明明是这般贪生怕死,甚至连一点疼痛都忍不得的性格,为了救下桑榆,却肯扑到野狼跟前去。
谢初尧握了握拳,忍住了。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克制的忍耐:“别叫了。叫也没用!你的伤口若是放着不管,只怕得疼一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