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认识朱欢。
漕帮曾经的少帮主,意图想要了她性命的人,如何能忘记。
“寻暖是不是一直以为朱欢是我的异母兄长?”
白锦面上一滞,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了。他啊,是我的亲生兄长,一母同胞的兄长。”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朱佳冷笑一声,“怎么能说是骗呢?我何曾说过他是我异母兄长,是你自己自作聪明啊。”
白锦长吸一口气,“对,是我自作聪明,是我自己活该。可是朱佳,朱欢他落得发配漠北的下场,从来都是他咎由自取。我不曾主动伤人,却也绝不会容忍他人伤我。”
“若真是如此,那此刻寻暖这幅表情站在这里又是为何呢?”
是啊,为何?
白锦苦笑一声。
她不肯轻易像他人敞开心扉,偏偏就将眼前这个人当做了此生的知己。没有利益纠葛,没有身份阻挡,全然只是因为彼此之间相处的舒适和默契。
她此刻还站在这里,不就是任她伤害吗?
放之他人,她早就甩手离去以图后报了不是吗。
“寻暖,朋友一场,有些话我不得不对你说。你这个人呢,太高傲,自以为天底下没有人可以逃过你的眼睛。其实,若是仅仅如此倒也罢了。白家,皇帝,都是你坚定的后盾,有他们保驾护航,你一生自然顺遂无疑。”
“只可惜,你聪明之外还是个极度重情的人。一旦心里确定了对一个人的信任,便拘束在信任中不会再去查证。就算任你发现了蛛丝马迹,也喜欢一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当对方是无意有苦衷。所以,你有今日,是你活该。”
“这种性子,可真是要害死你的。”
“那你现在,是打算害死我吗?”白锦扬着头,脸上尽是嘲弄不屑,一如当朝长郡主该有的矜贵风范。可无人看见的地方,她的素手早已经紧握成拳。
显然,她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当然不,我还得谢谢你。谢谢你替我们解决了这样多的麻烦,更谢谢你送我登上那至尊的位子。”
“噢,是吗?朱小姐当真这样有自信?”门口,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
不必看,在白锦的世界里,好听二字通常只用来形容越王殿下。
“越王殿下是害怕我出手伤害郡主?”似乎面对周越,朱佳脸上的笑反而轻松了许多。即使她知道,周越的到来意味着她前院那些守门的侍卫全军覆没。
“我只是来接她回家。至于伤害?呵……朱小姐真是看得起自己。”
不由分说,周越握上白锦的双手,“乖,先回家吧。我让人炖了汤给你。”
白锦端着汤,目光仍旧是空洞无神。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