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的玻璃是透明的,安棠站在里面,外面是波光潋滟的江河,隔江矗立着许多高耸的大楼,五光十色的夜景美极了。
然而往脚下望去,薄薄的玻璃外是黑黝黝的一片,挡住转动的齿轮与链条,像是张开深渊巨口的野兽。
安棠有瞬间晕眩。
她恐高,看不得这些。
背脊开始爬满冷意,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畅,安棠下意识抓住身边人的手。
贺言郁垂眸看着她微微发抖的身子,用看乐子的眼神瞧她,也并没有反手握住她的手给予安抚。
随着电梯不断上升,失重带来的晕眩感让安棠差点眼睛发黑,她是被贺言郁揽着腰走出去的。
安棠双脚发软,以为已经安全了,谁知贺言郁用冰凉的唇瓣贴着她的耳朵,含笑道:“看看脚底。”
她低头望了眼,顶楼的地面竟然也是玻璃,清冷的灯光洒下,玻璃上倒映出她的模样,可是透过那薄薄的玻璃,下面却是黑黝黝空荡荡的半空,就像刚刚在电梯里……
安棠手脚发凉,甚至开始麻木,她的脸色很不好看,白得渗人。
贺言郁揽着她的腰,才没有让她狼狈的摔倒,“这家新开的餐厅不错吧?我特地为你找的。”
疯子,神经病!
安棠想推开他,可高空恐惧又让她不得不依偎贺言郁。
她被贺言郁带到餐桌前坐下,桌面铺着雪白的餐布,银质餐具在清泠泠的灯光下折出光芒,精致镂空的花瓶里有安棠最喜欢的满天星,除此之外,旁边还有人在弹奏舒缓的钢琴曲。
贺言郁坐在安棠对面,餐桌将他们分隔两端,模样俊秀的服务生推着餐车将食物摆好,安棠今天本就肠胃不舒服,再加上刚刚又被恐高折磨,这会胃里难受得很。
可当看到面前都是生冷辛辣的食物时,她的肠胃抽搐似的疼。
“味道不错,尝尝。”贺言郁靠着高背椅,黑衬衣的袖口微卷,露出一截修韧结实的小臂,腕骨凸起,那双手很好看。
而此刻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安棠,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安棠哪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贺言郁这是摆明没有消气,正拿她出气呢。
“我不舒服,不想吃。”
就算她没有肠胃方面的不适,她也不会吃这些东西,跟了贺言郁两年半,他知道安棠不喜欢吃生冷和辛辣的东西。
贺言郁盯着她,两人僵持着,空气里弥漫着凝结的气氛,餐厅经理善于察言观色,连忙让其他人离开。
渐渐的,贺言郁脸上连似笑非笑的神情都消失了,他沉沉的盯着安棠,冷笑:“看来真是翅膀硬了。”
这种情况一般人都会发脾气,安棠也不例外,可当她看到贺言郁那张脸,所有的委屈愤怒都会烟消云散。
她用缓和的语气申明:“我说过,我不喜欢蒋青黎,今天下午只是在教他跳舞。”
末了,又道:“你要怎么才会相信我?”
有时候无论贺言郁怎么对她,安棠看他的眼神永远都充满炽热而真挚的爱意。
又是一阵沉默,贺言郁起身走到她面前,“知错了吗?”
“……”
安棠点点头。
尽管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
贺言郁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皮鞋踩在玻璃上,一步步走向电梯。
“暂且信你一次。”
清泠泠的灯光照在他阴恻恻的眸中,安棠打了个哆嗦,听到他淡淡的警告声:“记住,离蒋青黎远点,我不喜欢。”
第3章 晋江独家首发
御景庄园是贺氏集团旗下开发的别墅区,位于港城流槐江,那块地段寸土寸金,住在里面的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娱乐圈的那些顶流。
周婶正在整理屋子,见安棠回来了,欢喜道:“小棠,你不是说这几天剧组很忙,没空回来吗?这么晚回来吃饭没?要不周婶去给你做些你喜欢吃的家常菜。”
贺言郁已经上楼去书房,安棠收回视线,摇头温声道:“我和贺言郁在外面吃过了。”
她同周婶聊了几句,扶着楼梯回屋,白日里在剧组忙碌,身为原著作者兼编剧,主角们的每场戏她都必须跟着,力求能最完美的呈现书中剧情。
安棠很累,从衣帽间里取出更换的睡裙,打算去卧室泡澡舒缓身心。
她躺在浴缸里,纤细莹白的手臂搭在边沿,头顶清亮的灯光照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滚过她修长的天鹅颈以及精致的锁骨,最后没入水中。
直到水温开始泛凉,安棠将自己冲洗干净,穿好吊带睡裙离开浴室。
头发被她松松垮垮的扎着,安棠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文档开始码字。
指尖刚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谢织锦就给她打电话。
“棠棠,你去哪了?我回影视城的酒店怎么没看见你?”谢织锦笑嘻嘻道:“我知道你今天肠胃不适,肯定没胃口吃饭,所以我特地让我妈妈炖了鱼汤,可鲜可暖胃了。”
“织锦,对不起,我回家了。”
“你不是这几天都不回去吗?”
谢织锦想起今天傍晚听到剧组那些人的议论,顿时紧张起安棠的安危:“棠棠,是不是贺言郁找你麻烦,非得逼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