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棠现在很累,甚至精疲力尽得想好好睡一觉,她不咸不淡的应了句,正欲转身回屋,却被贺莫云叫住。
她问:“请问,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觉得你很面熟。”
安棠愣住,抬眸看向贺莫云,两人视线相对,彼此无言。
苏烟嗤笑:“妈妈,你怎么会觉得她眼熟呢,你两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言语间依旧改不了高高在上和鄙夷。
“苏小姐这话说得对,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您。”安棠冷静的回答。
其实她盯着贺莫云,脑子里已经隐隐有印象,四年前,她二十岁的时候,与淮之在别人的订婚宴上见过贺莫云。
只不过四年过去了,贺莫云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她到底是谁很正常。
“是吗?”贺莫云盯着她的眼睛,半晌,笑了笑说道:“或许是我记错了。”
安棠点点头,转身回屋,贺言郁对贺莫云说:“我已经帮你把人保释出来,你可以把她带走了。”
明明是晚辈,可对上贺莫云这个姑姑,贺言郁依旧是冷冰冰的。
苏烟跺了跺脚,娇纵道:“表哥,我不走,我就想住在你这。”
然而,贺言郁根本不搭理她。
贺莫云冷脸道:“苏烟,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分寸!”
安棠回到屋子,从衣帽室里拿了睡衣走进浴室,她想好好泡个热水澡,缓解一下白日里的疲惫。
贺言郁跟着她进屋,看着安棠一言不发从他面前走过。
他伸手拽着她的手腕,垂眸问:“蒋青黎是怎么回事?”
“松手。”安棠现在没有心情跟他虚与委蛇,她很累,虽然心理疾病不像爆发时那样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但她的精神状况还很不稳定。
她挣开贺言郁的束缚,抬脚刚往前走了半步,一条手臂从眼前横过来,贺言郁站在她的右侧,他的手掌却顺势禁锢她的左脸,让她不能再往前走一步。
“安棠,你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
“你又在发什么疯?!”
安棠侧眸凝望他,心里涌现出一股无法言状的情绪,她本身因为幼时发生的一些事而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温淮之重病垂危后,她绝望崩溃之际遇到贺言郁,看到那张脸,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得到暂时的救赎,可是,当她彻彻底底清醒后,才发现有人比她还要疯,还要不可理喻。
这半年多以来,她跟贺言郁之间的拉扯,有时候让她感到身心疲惫。
她要的是有人能带着光,把她从阴暗绝望的地方拉出来,而不是像贺言郁这样,时不时就把她拽入深渊。
那种挣扎与窒息,绝望和束缚,让她就像岸边濒临死亡的游鱼,在没有水的情况下一步步走向灭亡。
安棠心底甚至已经开始滋生厌倦。
贺言郁望着她的眼睛,里面藏着很多情绪,有些他看不透,但有些却在明晃晃的告诉他——
安棠厌倦、嫌弃、甚至想离开他的身边。
这样的认知让贺言郁的眸色逐渐暗沉阴郁,他的掌心顺着安棠的侧脸移到她的后颈,五指收拢扣住。
他似笑非笑:“发疯?你不是早就说过我是疯子吗?安棠,疯子不疯,那怎么可能?”
“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发信息,你不回,我说过我会去盐湖接你,你却跟蒋青黎在一起。”
贺言郁的视线在她身上游走,冷笑:“今早出门,你穿的不是这件衣服吧?安棠,你还说你跟蒋青黎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这种近乎侮辱的言论让安棠感受到难堪,痛心,她甚至难以维持冷静,红着眼眶说:“既然你觉得我是那种人,那我觉得我们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15章 晋江独家首发
这一夜,别墅里,安棠的房间时不时响起啜泣及不合时宜的声音。
连本该露出的圆月也躲进云层里,不见了踪影。
清晨雨露深重,泥土还带着潮湿。
安棠已经醒了,她裹着被子,圈成一团靠着床头,修长纤细的脖颈隐隐还有暧昧的咬痕,她眼睛红红的,还有些发肿。
贺言郁端着水杯,把感冒药递到她嘴边,“吃药。”
“不吃。”她一开口,嗓音就嘶哑得厉害,像是垂暮老人命不久矣。
安棠看都不看他一眼,扭头留给他半张侧脸。
贺言郁今早起来,发现怀里的人浑身滚烫,用测温仪给她量体温,竟然发烧到三十八度七。
“我劝你乖乖听话,除非你想再像昨晚那样。”
他的话成功引起安棠的怒视,她从被子里伸出一条手臂,莹白消瘦的手腕被勒出红痕,看模样应该是领带导致的。
安棠抓起感冒药咽下,然后喝了点水,贺言郁坐在她面前,掌心扣着安棠的后脑勺,把人拉进些,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皮。
“你要乖乖的,别自讨苦吃,知道吗?”
“还有,你跟蒋青黎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安棠的脖颈以及锁骨上,暧昧的咬痕不减,更别提隐藏在被子里的风光又是何等的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