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雨见他没事也就不再多问了,继续小口品尝蛋糕店的新品。顾云时不时看他一眼,头一回看男生吃相这么秀气,吃两口就要用纸巾压一压嘴唇,不知道该说他活得太精致还是从小家教太严。
就这么一个小蛋糕,他半分钟就炫没了,水泊雨吭哧吭哧这么半天还没干掉半个,吃饭挺让人着急的。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过了一会儿顾云问,但是此刻的情绪实在太高兴了,表情看上去不是很诚恳。
水泊雨放下书本,忧愁地看向窗外。“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今天还没骂过我。”顾云说。
要是放在平时,水泊雨绝对会说他神经病,但是今天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叹气。
“虽然我承认你忧郁的样子很好看,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了?”顾云将车里的暖气开大些。
水泊雨将书放在膝盖上。“顾风和你说了吗?”
“他很少和我说私事。”顾云猜了猜,“不会是学校里的事吧?教练让他禁赛了?把他队长的职位撤了?不让他和四水跳了?”
“上头可能要拆他和四水这一组。”水泊雨发愁好几天了,尽管知道目前束手无策但还是调动不起情绪,“顾风知道了,a队和b队都知道了,只有四水目前还蒙在鼓里。”
“四水这么聪明,我感觉他马上就要知道了。”顾云最不希望是学校的事,因为他帮不上忙,“如果我以纯路人的身份给你们校长写信,你觉得有可能挽回吗?”
水泊雨只是看了他一眼。“你好搞笑啊。”
“也就是说目前大家都没辙了?”顾云重新躺回座位,这可真不好办,怎么所有事情都赶在一起了?
蛋糕没吃多少,小小的勺子挖了一小口,水泊雨抿住嘴唇,重新看向窗外的马路。是真的没辙了吧?也不是,最起码自己还能试试。
潮汐纹身店一直没有再营业,柏雅和严刚一直在吧台坐着,谁都没打算往后走。阿风带妹宝回来干什么他们心里明镜似的,两个人交流了一番,怀疑阿风是不是最近缺钱了,否则怎么会开个房都开不起,还大老远打车回来。
等到天都黑了,9点多顾风才带着陆水出来。
柏雅和严刚什么都不说,双双装作智商掉线的样子。
“我们先走了啊,记得帮我喂鱼。”顾风临走时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水。
“你们不吃饭啊?”柏雅看不下去了,你是爽完了,人家小妹妹总得补补身子吧?
严刚则看向陆水,啧啧,阿风你到底多畜生啊,人家都不和我点头社交了。
“我想留他一起吃饭,但是他哥催他回家。”顾风有苦说不出,到了时间就要把四水送回去,“你们吃你们的吧,不用等我。”
陆水揉了揉眼睛,临走的时候朝着严刚点了点头,睡醒一觉还挺舒服的,现在回家还能赶上哥哥做的饭呢。
老旧的小区门口,屈向北已经等了一刻钟,四水刚刚说正在路上,再过一会儿肯定就要到了。一阵风吹来,他将冲锋衣的领口竖起,思考起顾风说的那件事。
陆水到底瞒着什么?
如果单纯是霸凌他的人,四水肯定不会在意,只要没有再次欺负到他头上绝对不会反击。可如果那个霸凌者欺负过陈双,那整件事的性质就改变了,四水不会给他自己报仇,但是一定会给他哥哥出气。
正想着,一辆车停在马路边上,先下车的人就是顾风。
屈向北走过去:“怎么用了这么久才回来?”
顾风用手挡住车门的上方:“路上看到卖气球的,排队买了几个。”
正说着,陆水从车后座钻了出来,手上牵着好几个双层氢气球,还有3个里面带小串灯。“北哥?我哥呢?”
“你哥在家给你热饭,我下来接你。”屈向北检查起他手里的玩具。顾风听着这话非常混乱,怎么感觉对面像一家三口?
“队长给我买的。”陆水赶紧说,“一个50块,队长买的。”
“我知道。”屈向北和四水说话很柔和,转身对顾风说,“尽量不要给他买氢气球,也不要带着气球坐车。”
顾风还没辩解,陆水已经悄悄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不要这样,你们不要吵架,气球是我想要的。”
屈向北重重地哎了一声:“没有,没有吵架,我只是怕气球在车里炸了,你先去路灯下等我,我和你队长单独说几句。”
陆水只好回头看看队长,说了一声再见,然后走到光明的路灯下等待,显然很听北哥的话。顾风回头和他摇了摇手,扭过身来,只见面前有一个格外严肃的屈向北,非常有压迫感。
“你们去哪里了?”屈向北审问。
顾风喉咙一紧。“去看电影。”
“然后呢?”屈向北又问。
“带他逛了逛商场,他书包里有几本书是新的。”顾风说一半骗一半,“路上他又渴了,我去买饮料,回家的路上看到有人卖气球,他说他喜欢,我们临时下车去买,又换了一辆网约车这才回来。”
屈向北皱着眉:“就这些?没有什么肢体接触?”
顾风喉咙再紧,一滴汗顺着后颈流了下来。“没有。”
“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屈向北姑且相信这一通说辞,“说说那件事。”
这是顺利通关了?顾风不敢大意,屈向北的铁拳随时随地能抡到自己脸上:“我仔细想了想,自己的预感应该是正确的,毕竟我很了解四水。”
屈向北一字不说。
“毕竟我算是比较了解四水。”顾风改口,“所以这周末他如果要出门你们盯一下。”
“好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屈向北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挺晚了,你回去吧。”
“好吧。”顾风再次转身朝着陆水摇摇手,两个人不舍相望,但他只能看着屈向北带着陆水离开。等到他们拐弯,小串灯的七彩灯光消失不见,顾风看了看干燥的左手掌,上面有一个心形。由于今天自己表现很好,还印了个戳。
回家的路上,陆水的脸很烫,后腰和大腿根也很酸,步子迈不大:“北哥,你刚刚和他说什么了?”
“问了问你训练的事。”屈向北帮他拎着书包,“今天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