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不是。”陆水忽然很想念陈双,“我哥连西瓜瓤都会给我挖成小球的。我哥可真好啊。”
顾风听完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得找个机会扳回一局。
吃完饭,两人回到房间,不一会儿林菲和主办方的医务人员一起来了,摘下了顾风身上的仪器。医务人员把holter送去医院,林菲又用听诊器检查了一下顾风的心跳,规律有力,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你夜里有不舒服的时候吗?”林菲问。
“我每次不舒服都不是因为自己。”顾风回答,“晚上的比赛我认为可以参加。”
“再看吧。”林菲说完给明志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顾风没有大碍。刚挂了电话,1122的房门又被敲响,路乐开了一条门缝钻进来,往顾风的脖子上挂了个东西。
“这什么?”顾风好奇地问。
陆水悄悄地站到路乐的旁边,等着长辈来安慰。
“这个啊,是我以前给我搭档求的护身符,这次也不知怎么就给带出来了。”路乐回忆过往,“搞体育的第一要务就是平安,有人说竞技是反健康的,要我说,有点道理。”说完他又看向陆水,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也别太害怕。”
“我没有害怕。”陆水笑了笑。
“那这个……”顾风仔细观察吊坠,“为什么没送出去?”
“当运动员多苦多累,跑的人多了。”路乐笑了笑,“更何况有时候还是计划体育……算了,不说这些,总之你以后戴着它保你健康平安!”
顾风原本不好意思收这样贵重的东西,但不想扫了助教的一片好意。“好,您放心,我一定天天戴着。”
陆水这时抿了抿嘴,偷偷拽了下路助教的衣服。
“知道了知道了,还有你的。”路乐笑着掏口袋,从兜里翻出一块糖,“餐厅拿的,可以吃。”
“谢谢路助。”陆水剥开糖纸,吃下这颗属于自己的糖果。
holter的报告在下午5点发来,顾风被记录下的早搏次数是3次,但下午就没再发生类似状况,最终林菲、徐国江、明志鸿开了个小会,又给北体总教练卢永光打了电话,敲定了顾风的参赛资格。但也慎重提醒,如果再发生一次就必须退赛。
顾风现在只希望顾云那边争点气,一定要撑到动手术。
到了晚上7点,顾风在陆水的陪伴下前往比赛场馆,和本次决赛的12组选手一起签到,热身,接了爸妈的一通电话。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上8点,顾云一夜没怎么睡,现在正在准备手术。
手术要签很多文件,顾云也没有多看。目前摆在面前的路就两条,做手术还是出院回家。就算自己把手续须知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背下来还是要躺上去,把身体交给主刀医生。时间流逝,很快他的手术床就开始往手术间推了,爸妈一直紧紧跟随,水泊雨也跟着。
“你们一个个苦着脸干嘛,我这是治病,手术之后即可痊愈,都不影响我明天盯盘。”顾云看了看时间,从发病到现在不到32小时,可是看上去憔悴很多。
“你别担心,这手术是微创。”顾阳辉说。
“我没担心,我就想知道这手术能不能全麻,万一我紧张呢。”顾云摸了摸心口,“可惜啊,是半麻,有点怕怕的。”
“你别说话了,攒下力气。”水泊雨也一夜没睡好。
“行行行。”顾云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病人,“我弟他们是不是快比赛了?”
水泊雨点点头:“嗯,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准备了。”
“我手术时间一两个小时,等我被推出来已经比完了啊。”顾云笑了笑,“唉,以前起不来,总是看不着,这回起来了,还是看不着。”
“到时候还有录播呢。”顾春梅说,手术室的大门就在眼前,她又抓了一把顾云的手。小时候陪顾风总是来医院,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到这里。
“行,那咱们就在这里拜拜,一会儿你们接我。”顾云躺着和他们招了招手,随后手术室的大门一开,连人带床被推了进去。
家属不让进,他们只能留在外面,水泊雨也没办法了,跟着顾阳辉和顾春梅一起坐下。还差5分钟就到9点了,也就是说顾风那边还差5分钟开赛,水泊雨打开手机,担心着手术室里面,也担心着10米台上的。
手术灯亮了起来。
顾阳辉站了起来:“我去给你们买咖啡吧,还吃点什么吗?”
“我跟你一起去吧。多买点。”顾春梅也站起来,看向水泊雨,“这两天真辛苦你了,早饭没吃好吧?”
“谢谢阿姨,我不饿,您帮我带一杯咖啡就行。”水泊雨起身回答。
“好,你坐在这里休息,我们马上就回来。”顾春梅说,转身带顾阳辉去搭乘电梯,走着走着又停下来,“诶,水泊雨……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我也觉得耳熟,昨天就想说,但是昨天忙晕了头,怎么都想不起来。”顾阳辉说,“走吧,先别想了。”
而跳水馆里今天格外热闹。
准备热身的时候陆水就发现今天很不一样了,看台上出现了很多中国面孔。当看到中国运动员入场后,他们纷纷拉开了手中的国旗,有些人是摇动小旗子,其中有一两面特别大,需要好几个人才能拉开。
“是宋嫆。”顾风说。
“宋嫆?”陆水一听她就想起她机关枪一样的文风,突突突遍天下不平事。
“嗯,就是她,她可真是……很适合干体育新闻这一行。”顾风笑着朝看台招招手,“她知道咱们在这边遭遇了落地检,担心咱们没有自己人加油,所以昨天联系了波士顿的华人工作号和影响力比较大的博主,请他们帮忙呼吁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陆水也跟着招了招手,看台上的人大多都是留学生吧,也有一些是移民定居的华人,但是一到这种时刻他们还是会来摇旗,大家都是一家人。
由于他们预赛的失误,决赛排名是第7组。邱游和张淇在第8组,第9组是美国选手诺亚和伊森,第10组是英国的霍尔萨和嘉森,11组就是艾伦和艾伯特,而12组,也就是预赛分数最高的一组,就是中国选手丁汐和周潼。
而韩国选手韩呈熙、安高文和日本选手西山亮平、金田悠在4、5组。中间多了另外一组中国选手,尤源和汤毅。
陆水默默记下大家的名次,进入准备状态。他看向手腕的手绳,又看向队长佩戴的护身项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来吧,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8点整,开赛的哨声由史密斯先生吹响,第1组选手上台。其余选手都在台下准备,2组和3组在往上走,陆水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再一次摸向顾风的右心口。
“是不是很有力?”顾风问。
“确实是。”陆水又摸了摸护身符,20年前它没有被戴上,现在一定要保佑大家。
转眼就到了他们,陆水已经不去关注别人的动作了。随着比赛经验的增加,他的应战心态也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从前他很紧张别人的难度,总是在心里算分、推难度系数加成,现在他只关注自己组,别人难别人的,和自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