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贼寇,四处出击,吴中郡治下松江府南汇县、长兴岛,海陵郡治下海门县、扶海洲,皆有海贼肆虐。吴中郡水师,出击迎敌,海陵郡也抽调部分兵马,卫戍海防。”
“逆贼张士诚,趁机尽起麾下兵马,围攻海陵郡治所泰州城。猝不及防之下,泰州城已经沦陷,海陵郡局势危急。”
此言一出,整个谨身殿之中,顿时一片哗然。
就在之前,朝廷收到的消息,是勾结张士诚的众多盐商皆已被绣衣使拿下,逆贼张士诚再无支持,大势已去!
可万万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这贼子竟然联系到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海贼,使得东南的海陵郡局势彻底败坏,就连旁边的吴中郡,也收到了威胁。
朝臣之中,车骑大将军董为快步走出,当即道:
“胆敢袭扰我大夏海防的贼子,实力不弱,也必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陛下,可知这股贼子从何而来?”
虞昭凌摇了摇头,道:
“绣衣使那边,尚未有详细军情禀报。”
“这、那只有请陛下速速调遣金陵水师,前去清缴海防!”
董为刚刚说完,殿中便有朝臣当即反驳道:
“不可!”
“我金陵水师的大部分战船,需要布防在榕郡、东宁两地,以抵御云国外海水师。剩余的部分战船,卫戍金陵城尚且不足,如何能够轻易派出?”
金陵城乃是夏国京师之地,事关社稷安危,乃是重中之重。卫戍京师的兵马,的确不能轻易派出去,以免京城空虚,为敌人所趁。
话音未落,便有人当即出声反驳道:
“可若是不派金陵水师出击,沿海各郡亦遭袭扰啊!”
“海陵郡事关朝廷盐税新制,不得有失。而吴中郡,更是江南最为富庶之地。每年收取的财政赋税、米粮,吴中郡都能以区区一郡之地,占据全国总额的十分之一二。现如今国事艰难,这吴中郡更是万万不可有失的!”
如今夏国的财政维系艰难,这富庶的吴中郡,便更加重要了!
虞昭凌也没有迟疑,当即打断了众大臣的争执,沉声道:
“京畿之地尚有兵马驻守,不用担心!即刻下令,让留守的金陵水师即刻出兵,卫戍海防,驱逐贼寇!”
“自江南历阳郡、会稽郡,抽调地方郡兵,入驻吴中郡,防止海寇上岸作乱、海陵郡张贼出兵。”
“齐地泰山郡、东海郡、琅琊郡、胶东郡,也需各自抽调驻军防守,防止贼寇兵出海陵郡,袭扰齐地四郡!”
“调遣两万北境精锐,途径燕地,前往海陵郡平叛。一应粮草,由地方供应,不得有误!”
…
虞昭凌决意已下,谨身殿之中,再无反对之音,百官齐齐躬身行礼,喝道:
“臣等,遵旨!”
——
众臣散去,虞昭凌却是派了宫人,将梅崇、董为、袁飞章等一众忠心老臣,还有冯处、朱飞昂等潜邸心腹,重新召回了谨身殿之中。
此时谨身殿之中的,皆是虞昭凌如今赖以掌控朝堂的心腹班底。此时召回,众人都知道,这定是有军机大事要嘱托!
果不其然,在众人到齐之后,虞昭凌沉声开口道:
“钟子濯此时,还身在海陵郡之中。现在海陵郡局势危急,朕要诸位,不惜一切代价,调动所有人手前去接应他!”
殿中众人闻言,顿时微微一愣。
虽然钟子濯如今是绣衣使巨头,权势极大。但真论起来,这二品绣衣使之职,也不过区区千石。只是个特务头子、天子鹰犬,不应该让虞昭凌如此慎重对待才是啊。
看到众臣的不解之色,冯处微微轻咳一声,沉声解释道:
“钟指挥使身负皇命,前去彻查勾结张士诚的地方盐商。数月之内,他查抄了海陵郡两府四十三家盐商,抄获金银七百三十多万两!”
说到这里,冯处忍不住轻叹一声,道:
“这次海陵郡事变,绣衣使反应如此之慢,便是因为地方上的绣衣使们,被钟指挥使尽数抽调去,将金银护送归京……如此巨量的金银,运送太难,结果还是没有能够在海陵郡局势动荡前离开。”
一听到七百多万白银的巨额银两,殿中众臣皆是不由得呼吸一滞。
如今夏国,局势之所以如此艰难,还不就是手头没钱闹的吗!
此前梅崇为了操练更多兵马,以巩固边境防线、抵御云军,费尽了力气,将国库、宫中府库刮了几遍油水,也不过收集了八十万两白银,面前急用而已。
这个时候,若是能够得到钟子濯手中的七百多万两白银,那朝廷面对的绝大部分难处,将再也不是问题!
原本还因被深夜唤醒,而神色有些萎靡的老臣梅崇,此时精神一震,双眼绽放神采,率先道:
“历阳郡郡守于泽洋、东海郡郡丞陆锐意,皆曾为老臣门下,我即刻修书一份,请他们二人派人前去接应!”
车骑大将军董为,紧接着道:
“吴中郡郡尉,曾是臣麾下的一名校尉。虽然吴中郡此时局势也不好,但让他抽调些人手前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臣昔日军中袍泽,在辞去武职之后,便在海陵郡立了个江湖门派,门下弟子亦有数百。臣这就去信,请他领弟子前去照顾。这个时候,江湖人比朝廷的兵马,行事要方便些!”袁飞章也是沉声道。
当初在西南之时,投靠于虞昭凌麾下的兵家弟子,长丰侯次子朱飞昂,此时也跟着开口道:
“陛下,我长丰侯府封地就在海陵郡,亦可调动府中人手前去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