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这些年来,一共才主办了八十余间官办书院啊!”
“这是朕费心设立的为国选才制度,近两年来,耗费国库数十万。却没想到,竟然有近乎一半的书院牵涉其中?好,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在这上面动手脚!”
若非这次因为云、夏两国的战事,导致今年科举被推延了数月,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从地方官办书院名额下手,混入科举殿试之中。
到了那个时候,再爆出这科举舞弊案来,科举公正之名荡然无存。顾忌朝野非议,萧承也不得不对官办书院的科举免试名额进行改革!
要知道,地方官办书院出身的士子,是萧承为了阻止诸子百家学说之争延伸到朝堂之上,演变为党争之势,而特地培植出来,以作制衡的学院派官员。
事关朝堂稳定之事,如今有人敢在这上面动手脚,这才是萧承这般暴怒的原因!
萧承双眼锐利,直视二人,冷声道:
“朕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用尽各种手段,也要助狄仁杰查清此事。时局如此,各级官员不可轻动,以免朝堂动荡。但私下里幕后之人的那些爪牙,只要敢伸手,不给朕剁了!”
二人闻言,当即俯身行礼,振声道:
“请陛下放心,臣(奴婢)自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查明幕后之人!”
汪直、陆炳二人,俯身行礼,快步离去。
萧承坐在龙椅之上,神情、眼神俱是透着一股子冷意,显然心情很是不好。
一旁侍立的冯保见萧承如此,眼神转动,小心翼翼地出声道:
“陛下,您可还记得,前些时候的走马岭之战?杨再兴校尉领数百骑兵,在走马岭之上抵挡四万夏军,最终使得夏军或死或降,尽数覆没。”
萧承不知道冯保为何此时,突然提起这件事。
但走马岭之战,到底是一场歼灭数万,迫降万余夏军精锐的大胜仗,甚至还使兴元府再无法抵御云军的兵马,使得安顺郡大局注定。
萧承听到冯保提起走马岭之战,原本冰冷的神色,也微微缓和起来,点头道:
“杨再兴领八百骑兵拼死阻拦四万夏军,死命搏杀大半日,杨再兴身中箭矢数十支,却依旧率军冲锋,死战不退,依仗地利,杀敌近万。战后,八百骑兵仅存百余不到,人为血人,马为血马……”
说到这里,萧承不待冯保接话,又自顾自地道:
“你此时提及此事,倒是提醒朕了!此前朝中也是顾忌军中策勋制度,不好赏赐太过,朕一直有心加恩赏赐……这样吧,你亲自去办,自宫中府库之中再拨十万白银,用朕的名义,赏赐这八百将士。他们若有子侄,送入地方官办书院读书习武,成年之后酌情拨录!”
冯保闻言,连忙道:
“陛下圣明,如此一来,军中上下再无顾虑,必为陛下肝脑涂地!”
说到这里,冯保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弓腰道:
“不过,其实奴婢刚刚只是想说,走马岭之战的那四万夏军主帅,夏国左将军仇天路,被我前线大军俘获,现已押入京中。陛下,可有心看一看?”
献俘于阙下,军中自古便有如此礼节。既可宣扬国威,威服敌国。同时,其中也隐含讨好君王的意思。
这显然,是冯保见萧承刚刚心中不痛快快,为了讨好萧承,这才特意想出来的讨好花样。
萧承闻言,微微一滞,没好气地白了冯保一眼,道:
“不用了,朕没这个闲工夫……”
说到这里,萧承却是微微一滞,眼中神色突然异动,看向冯保道:
“这个夏国左将军仇天路,是什么来头?”
冯保闻言,连忙道:
“仇天路亦是夏国名将,为老夏皇于提拔。他与夏国德阳侯齐默一样,此前一直在北境抵御突厥入侵。其治军严格,用兵严谨,倒是和征北将军,有几分相似……”
“不过要真说起来,说起来,这仇天路在夏军将领之中,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与征北将军又是迥然不同!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仇天路军中人缘极差。明明功勋卓著,不比齐默差上多少,却依旧没有捞到爵位。”
萧承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
“对了!朕也记得,粘杆处传回的消息说过,就因为这仇天路人缘不行,成县前来接应的夏军看到杨再兴的疑兵,便不愿冒被困住的风险营救仇天路,当即撤离,这才能够将这四万夏军留住……”
粘杆处在夏国西南渗透甚是严重,对夏国西南之事极为清楚,甚至连夏军回禀的详细军报,都能够搞到手。
前后一对应,成县夏军的谎言,自然是不攻自破。
听到这里,萧承沉吟片刻,眼中神色闪动,笑道:
“若是这样说,那朕可还真要好好见一见这位,大夏左将军了!”
冯保闻言,连忙道: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萧承抬手阻止,没好气地道:
“不过夏国的一个四方将军,还要献俘?朕就这么没有牌面?”
冯保闻言,连忙一滞,又问道:
“那陛下是说,让仇天路面见陛下?”
萧承脸色微沉,沉声道:
“夏国太大了,强行吞下,代价太大……”
说到这里,萧承心中恶趣味生出,忽然笑道:
“将他妥善安置到功德林中,磨一磨他的性子,再让他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