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丰车架通过之时,街道之上的黎朝百姓,却是神色异常,沉默以对。
偶有桀骜的武林人士自持武力,对着眼前车队露出了鄙夷唾弃之色,忍不住低声暗骂一句:
“懦夫!奸臣!”
作为平民出身,以军功而得太尉之位的陈丰,此前在民间威望,却是极高。无数黎朝的寒门弟子,皆是以他作为自己的榜样。
便是当初两次对云国作战失败,致使黎朝国力大损,陈丰在民间的声望,却也没有到如今这般,当街受人唾骂的地步啊!
护送车架的数名铁甲武士耳聪,听到这名武林人士的唾骂之声,当即眉头一皱,打马上前,径直来到那人面前,居高临下地喝道:
“你说什么!”
铁甲武士,皆是沙场悍卒,一身血煞之气,伴随着暴喝之声铺面而来。武林人士身旁的百姓,心中顿时慌乱,被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并用地跑开。
那名武林人士亦是被这沙场肃杀之气震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旋即,他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退却,带着恼羞成怒之色,心中一狠,当即借着满腔的悲愤之意,怒吼道:
“我说,陈丰位居高位,执掌大军,却因数次战败,而对云国心生畏惧,竟然鼓动王上,接受云国的册封圣旨,使我大安上国,沦为云国附属!陈丰不光是懦夫,还是卖国之奸臣,要受我大安上国朝野的唾骂……”
“大胆!”
铁甲武士作为陈丰亲兵,听闻此言,当即怒极,手持长枪一甩,枪尾顿时划出一道白光,卷起风雷之声,朝那名武林人士的嘴巴抽去。
武林人士眉头一凛,悍然拔出佩刀,与铁甲武士的长枪相撞而去。
“大胆!”
“有刺客!”
一旁的铁甲武士们见此人竟然敢动刀还手,当即找到了发作理由,暴喝一声,齐齐围了上来,誓要将这个出言不逊之人拿下。
作为陈丰亲兵,一国将士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铁甲武士自然无比悍勇。纵使武林中人修为更高,但在军阵合围之下,却也是左支右挡,险象环生。
而就在此时,车架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咳嗽之色。
“咳咳、咳咳咳,停手!”
陈丰掀开车窗露出面孔来,消瘦的脸颊之上,已然是仅剩一层皮包裹着骨头。原本锐利充满锋芒的双眼,此时略显灰白浑浊。此前只是有些花白的头发,此时依然尽数化作白发。
正是壮年的陈丰,此时一眼看去,竟然都似七八十的模样。
第十四章 必死之人与制造宣称
“住手吧!”
陈丰那低沉,略显微弱的声音响起,顿时让一众围攻武林人士的铁甲武士们手上一顿。
下一刻,只听得一阵锁甲碰撞之声,铁甲武士们冷冷地瞥了那颇为狼狈的武林人士一眼,旋即收起长枪,勒马后退数步。
那名武林人士一只手抓着手臂上长枪划过而留下的伤痕,鲜血自指缝间溢出。
他脸上肌肉紧绷,浑身颤抖不停,双眼通红着,死死盯着自车架之中露面的陈丰,咬牙道:
“陈丰,莫要以为你今日假仁假义,便会让我念及恩惠!你外厉内荏,蛊惑君上,对云国低服做小不敢违逆,实为卖国,当为朝野上下所鄙夷唾骂……”
一旁的铁甲武士们见他仍敢出言不逊,当即暴怒,齐声怒吼道:
“你当真找死不成!”
而被此人怒骂的陈丰,神情却是并无暴怒之色。只是神情淡漠,眼神低沉,周身气势。再无当年统领大军的凌厉之气。
“你叫什么名字?”陈丰沉声问道。
那人梗着脖子喊道:
“老子荣宜春,有什么事便冲着我来!”
陈丰微微点了点头,朝身边亲兵挥了挥手,道:
“把我的令牌给他!”
“太尉!”亲兵闻言,顿时眉头一皱,忍不住道。
陈丰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身边亲兵见状,只得冷着脸打马上前,一把扯下腰间令牌,随手扔在了那名叫荣宜春的武林人士身前。
“既有一腔忠勇热血,便应该去投军!持我腰牌,可入国中任意一支军中效力!”陈丰低沉的声音响起。
“自有投军,为国效力之心,但我可不愿持你的腰牌……”
这个时候的陈丰,已然没有了听荣宜春放话的心情,悠悠然关上车窗,便低声吩咐道:
“走吧!”
一声令下,仪驾当即而动。一众铁甲武士冷哼一声,不再理睬此人,打马追随车架而去。
浩荡仪仗车队,便自荣宜春身边擦身而归。
任凭荣宜春口出狂言,车架两旁那些悍勇无比的铁甲武士,也只是打马而过,丝毫没有多看路边的荣宜春一眼。
不过一腔热血上头,武功一般,又毫无脑子的武林人士,放在平常,根本不足以让他们这些太尉亲兵出手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