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跟在一众农家弟子身后的伍子胥,却是脚步一顿,转过身去,朝不远处通火通明,辉煌明亮,沉浸在佳节喜悦之中的中庆城,深深地望了一眼。
越是如此家人团聚的喜庆日子,伍子胥心中那恨意,便越是刻骨铭心,让他难以忘怀。
若非夏国西南之乱,致使他家破人亡,他又怎么会全家覆亡?
必须,必须要不择手段地爬上高位,借助云国之力,向岐王、夏国朝堂复仇!!!
一旁的许恒感受到伍子胥满身的暴虐凶厉之气,眉头微微一紧,开口道:
“伍兄?”
伍子胥回过神来,扭头看向许恒,微微收敛起心中杀意,点头答应道:
“嗯。”
许恒张嘴预言一会儿,终究是长叹一声,道:
“是许恒思虑不周了……”
对于伍子胥的过去,以及身上背负的什么,他没有多问,但只看之前相遇,以及这段时间在稷下学宫的相处,他亦是能够猜到几分。
所以此时,许恒自然也不知该如何宽慰。
元宵节硬是架着他去中庆城散心,便是想要分散一下伍子胥的注意力,却貌似好心办错了事。伍子胥在见城中百姓一家团聚,欢度佳节之后,反而触景伤情,心中恨意越发深了。
伍子胥听到许恒长叹,嘴唇一动,摇头道:
“此事与你无关,何必将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语气虽硬,但对于伍子胥他来说,已经算是软话了。
在和许恒相处之后,伍子胥便觉得许恒他的脾气秉性,乃是能够深交,这才将他真心当做了朋友。
要不然换做别人,硬是要带着伍子胥出门,反而会被他当成发作的借口,借此机会动手,为自己扬名!
许恒还想要再劝说几句,但见伍子胥这般说不进去的模样,轻叹一声,不再多言。
就在这个时候,几人结伴自学宫宫门路过之际,一名负责学宫的云国官吏忽然喊住了几人,道:
“那个,伍子胥在吗?”
伍子胥听到人喊住自己,眉头一皱,扭头看了过去。
云国官吏见伍子胥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方才开口道:
“你就是伍子胥?”
“是!”伍子胥沉声道。
“换了身打扮,倒是没认出来……好了,有人给你留了信件。”云国官吏一边说道,一边将一封厚厚的书信递了过来。
伍子胥闻言,顿时眉头一皱。
他在云国,可没有什么人会给他寄来书信。
他犹豫片刻,伸手接过,手中微微一捏。
厚厚的信封之上,并未留下多少信息。信封之中,好像没有多少纸张,只是装着一个硬邦邦的物件。
伍子胥二话不说,径直拆开信封,从里面倒出一块令牌,以及一张信纸。
信纸之上,只写着地址时间,其余再无其他。
伍子胥眼中一动,旋即看向那枚通体泛着赤金色,其上篆刻祥云神兽的令牌,举到传信的那名云国官吏面前,问道:
“敢问,这是什么令牌?”
云国官吏亦是一愣,定睛一看,然后猛地睁大了双眼,一脸惊骇的模样。
“这、这、这是,宫中的令牌!在之前不稀奇,就是宫中侍者出宫办差时佩戴的。但是现在配此腰牌者,都是东缉事厂的人……”
官吏心中一跳,旋即看向伍子胥,小心翼翼地问道:
“敢问,是何人给你留下的?”
伍子胥闻言,心头一转,眼中顿时绽放出无比的亮光。
东厂的令牌?
东厂的名号,虽不如尚虞备用处,也就是粘杆处的响亮,但亦是当今陛下设立的机构,全有其身边亲信太监充任。
据说整个云国,到处都有东厂的探子,监控着云国百官言行,其威慑程度,不比粘杆处多少!
想到这里,伍子胥忽然一愣,眉头微微皱起。
只是这东厂,为何会找上自己?
尽管伍子胥自认才学出众,必定能够在云国混出一番名头。但他毕竟入稷下学宫时间不长,甚至还没来得及闯出多大的名声呢,东厂如何找到自己的?
沉吟片刻,伍子胥忽然心中一惊。
难道当真如同传闻之中,东厂情报能力冠绝天下,云国之上就没有事情能够瞒得住他们的事情?自己身世来历,此时已经被摸清楚了?
除非这般,要不然也解释不了,为何东厂会找上还未显露才学,传扬名声的自己啊。
一时之间,伍子胥心中对这云国的情报机构,生出无比忌惮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