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鲤此前在萧承蛰伏之际,为他遮掩过一些事情,之后又告知了萧承宫中密道之事,为他之后收服哀牢族打下了基础,立下了功劳。
楚鲤久在宫中,比冯保还要熟悉宫中事务,自然也就升为中常侍,接过了宫中的这一档子事。
所以在名义上,楚鲤在宫中的品阶,可比冯保高。
但太监这一行,衡量地位高低,有没有本事的,可全看皇帝是否信任,给了什么差事让你办。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惠启听到是宫中来人,颇为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旋即一施佛礼,点头道:
“见过楚公公。”
楚鲤呵呵一笑,微微虚躬,算是受了惠启半礼。旋即,他朝身边禁军一抬手,禁军士兵当即把取下背后的包裹,拿出一只木盒,捧给了楚鲤。
楚鲤接过,打开木盒递了过去。
惠启抬眼一看,却是一叠厚厚的文书,整齐地摆在木盒之中。
楚鲤笑呵呵地开口解释道:
“此前感业寺谋逆,是以如今中庆城中,诸衙门差役,禁军、城防营、巡防营将士,对佛门弟子,难免有些警惕。陛下知道方丈不日即将到达京师,担心方丈被人冒犯,特意颁下了度牒,命我快马送来。”
楚鲤说到这里,长舒一口气,道:
“我紧赶慢赶,生怕晚来一步,误了陛下的交代。幸好,幸好,赶在方丈入京之前送到了!”
“度牒?”惠启疑惑道。
楚鲤闻言,连忙解释道:
“啊,这度牒,是陛下为佛门弟子准备的身份凭证。此前国中上下,时常有山匪贼人冒充僧人,败坏佛门清誉。各地官府有意严查,却又担忧冒犯大德高僧。是以陛下,颁布度牒,一次核验僧众身份。持此度牒者,不需服役、纳税。行走云国,可证明身份,使各地官府不得为难。”
度牒,又是萧承抄作业的产物。这东西是南北朝时期出现的东西,是当权者对宗教的限制手段。
表面上看,度牒好像不错的样子,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还不需服役、免税。
但实际上,度牒发行,掌握在朝廷手中。只要朝廷有心,完全可以不需要别的借口,只需要严查没有度牒的假僧人,即可打击到佛门。
当然,这东西的厉害,这些僧人还没有能够认识到。
惠启身后的一众和尚,此时听到楚鲤所言,眼中皆是一亮,忍不住看向这个木盒。
什么不需服役、纳税,那都是佛门弟子原本就有的特权,算不得什么。但佛门弟子或是苦修,或是游历,又或是为寺庙师伯办事,时常需要行走天下。路途之上,难免遇到些麻烦事。若是有了度牒,自然少了很多的麻烦。
惠启这边,却是眼皮微微一动。
他连忙示意智通接过,自己方才伸手取出木盒之中最上面的一张度牒文书来,翻开一看。而这最上面的那本,恰好是惠启的度牒。
小小的文书之上,写明了惠启的法号、修行寺庙、相貌特征。其详细情况,让惠启暗自心惊。
只看木盒之中的文书数量,应该恰好对上自己所带来的一众弟子。
惠启带着的弟子,并非是什么佛门暗中培养的精锐,但也都是自云国各地大寺之中调来的佛门精锐。
这么短的时间便能够查明他们的法号、出身、相貌特征。只从此看,便知当今皇帝手下的特务机构,是如何厉害了!
惠启深深地看了一眼木盒之中的度牒,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对着楚鲤再一行礼,口中道:
“阿弥陀佛,老衲仅代佛门众弟子,多谢楚公公。”
楚鲤这时候不敢受礼了,连忙一让,摆手道:
“这是陛下的吩咐,我只是个办差的。方丈若谢,还需感念陛下的恩德。”
惠启旋即又对着中庆城的方向,恭敬地一礼,道:
“老衲,多谢陛下恩典!”
楚鲤笑容满面,道:
“此前虽有感业寺之事,但陛下对佛门大德,依旧信重。如今感业寺不存,陛下为了方便佛门僧众落脚,已经设立善世院。我前来之时,已有不少高僧入住。方丈亦可前往安置,若是陛下得空,说不定还会亲自接诸位大德呢。”
智通闻言,心中疑惑,开口问道:
“不少高僧?敢问公公,何来的高僧啊?”
楚鲤闻言轻笑一声,道:
“诸位亲去,一看便知!”
智通心头一紧,连忙道:
“还是算了!我等早有安置之处,多谢……”
话音未落,惠启突然打断道:
“如此,便还请公公带路吧!”
智通闻言,猛地一愣,连忙拉着惠启的袈裟,小声道:
“方丈!”
方丈啊,虽然论年纪,您比我爷爷还大。但您涉世未深,毫无警惕之心。当今云国的这位陛下,咱们得躲着点啊!
惠启神色从容,淡淡地摇了摇头,道:
“陛下一番好意,岂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