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做得还算隐蔽,只是他低估了大家对吃瓜的热情。
很多村民一只眼睛和别人说话,另一只眼睛注意着知青那边的动作呢。更不用说一些对知青抱有不可言说之情的大姑娘小伙子,知青们一动,他们就立马看过去。
场面倏地安静下来,大家火热的视线准确地投过来。
沈追凤和沈追龙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万一陈智强那边说出对他们不好的话来,他们一定马上反驳。
意外的是,陈智强竟然如同父母所预料的那样,竟然没告状,只是请假。
沈青松目不斜视,用正常音量道:“那他有没有说究竟怎么回事?”
沈追龙急了,哎呀,爸怎么还追问?问得越多不就越容易露馅吗?
许刚算是知青中和陈智强关系最好的了,现在脸色也有点难看,摇头:“他就是说不舒服。”
有个知青打了个哈欠,昨晚陈智强扰得他从睡梦中惊醒,后来又各种乒铃乓啷,搞得好多人没个好觉。
他本来就陈智强不顺眼,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的村民听见,吐槽道:“我看他就是偷懒。”
村民们翘首引领 ,一脸“会说你就多说点”的表情,眼神满是对背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渴望。
沈青松轻咳了声,看看左右,神情似乎在说,大家都听到了,他不了解清楚的话,岂不是没做好这个大队长?
于是,他朝那个吐槽的知青看去:“孟小亮,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许刚不赞同地瞥了孟小亮一眼,孟小亮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许刚的不赞同,上前几步道:“大队长,各位乡亲,昨晚陈智强很晚才回到知青点,说是快要死了。”
这个说法太bao了,村民们纷纷惊呼。村里的日子大家就已经算是爆炸性事件,这快死了,可以说是加急头条。
“咋了!咋了?”
“没事吧?”
绝大多数村民平时的确有各种小毛病,但是在大是大非上,比如生死这样的事情上很有立场。
就算平常和孙智强不太熟,也都关心地连声询问。
“没事,”孟小亮摆摆手,“什么快死了,我们点亮煤油灯一看,他红光满面,嘴上满是油光,好着呢!说不定是炫耀他吃了肉!”
孟小亮深谙怎么才能把大家的好奇心给勾起来,先抑后扬,最后才说出这个反转。
吃肉哦,这个艰难的时代,大家伙基本只有过年才能有一口正经肉吃,在农村,每个月吃一次肉就已经是很大户人家了。
这吃得满嘴流油,得多少肉啊!
有不少村民咕咚一声,咽口水了。
“当时的情况,不仅是我一个人看见了,大队长,你问问其他人。”孟小亮言之凿凿的样子,不少人已经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了。
沈青松看向许刚:“许刚,是这样的吗?”
当时的确一屋子的人看着,许刚说不了谎,不过他还是挣扎了一下,道:“智强身上的确没伤口,不像是受伤的样子,但是吃肉,据他所说,并没有这回事。”
孟小亮轻嗤一声,他就看不惯许刚这副捧着陈智强的样子:“那他嘴边的油怎么解释?”
其他知青跟着愤慨起来。
“我昨晚闻到了肉味,你们有闻到吗?”
“我也闻到了。哎,刚子,你把他当朋友,人家可不把你当朋友,他吃独食,都没叫你,再说了,也没见他平时给过你肉吃啊,你护着他干嘛?”
许刚张了张嘴,无法反驳,细想之下,智强平时的确没给过他肉吃。有时他能闻到智强口力的鸡蛋味儿。
下乡后,有鸡蛋吃已经是顶顶好的了。
最后,他抿抿唇,不说话。
其他村民议论纷纷,他们在沈家村土生土长,实在很难想象陈智强到底是在哪儿吃的肉,竟然能这么隐蔽,没让别人发现,一个人吃独食。
“在后山吃的吧?”
“要不中午我们去后山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痕迹?”
“我只关心他的肉哪儿来的?买的吗?”
沈青松面上有点为难,双手往下压了压,让大家不要再说了:“陈知青的身体要紧,副队长,你去卫生站找大夫,和许刚一起回去看看吧。”
“其他人,都给我干活儿去!不干活儿不仅没有肉吃,还没有饭吃!”
“别人吃肉,那也是别人有本事,我们要自身强大起来,有能力,才能挣到肉吃。”
大队长都这么说了,大家自然该散的散,该做事的做事。
孟小亮和其他几个知青扬声道:“也不知道人家图什么,可能是跟在后面闻到的屁特别香吧?”
许刚没对此说什么,转头和粗声粗气和副队长道:“副队长,赶紧吧,我还要回来挣工分。”
沈追龙和沈追凤相互对了下眼色,自家老父亲这一神操作真是惊险又刺激,但是不得不说,效果奇好。
大家都对陈智强的为人产生了怀疑。
沈追凤懊悔,自己曾经真的拿过不少肉去给陈智强吃,大家说的其实没错。
妇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陈智强这事一出来,立马盖过了中午要去空仓局这事的风头。
张兰芳左右看看,发表她的见解:“依我看,还是我们就大伯太心善了。”
其他人连忙问:“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