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一直期待您的下一个作品,不管是工装还是家装。”宁岫声音柔和,然后又补充道,“真的,我不是因为您是领导是大师就故意奉承您,是真的出自真心,喜欢您的作品。”
晚上八点多,徐逢玉来接宁岫。
“每天都加班到这个点,累吗?”
宁岫一坐上后座就听见他问,然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不累。”
徐逢玉注意到她脸上不同寻常的兴奋,低笑一声问:“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宁岫立刻和他分享:“我今天和段老师一起吃饭了,他还夸我工作认真有天赋,我特别喜欢他——”
这话一出,副驾驶的林秘随即呛了一口口水。
宁岫意识到自己的有歧义,忙不迭地解释:“就是段承鸿,一个很厉害的室内设计师,像老师长辈一样。”
徐逢玉看着身边女孩因为慌张激动而发红的脸,以及那剔透盈亮的瞳孔,唇角不禁勾起一抹不浅的弧度,姿态悠闲:“我知道。”
段承鸿大名鼎鼎,更何况他还和他谈过几次合作,自然不会误会什么。
宁岫这才恍然大悟,承鸿设计事务所就是根据段承鸿的名字来起的,根本就不用她对他的身份解释什么,话题倏地一转:“我当时就是因为看到他的作品才想学室内设计。”
琥珀色的眼珠转了下,她直接拿出平板,点开她收集的段承鸿的家装作品,一个一个的和徐逢玉分享起来。
一讲起自己感兴趣且专业的问题,她就如江水般滔滔不绝,全副心思都在设计图上,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在频繁听到“温馨”、“家庭”、“美好”这类词汇后,逐渐沉下去的脸色。
宁岫忽地想到什么,抬起眼看他:“你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我先参考一下,周末我就有时间可以画玉湾壹号那套房子的设计图了。”
徐逢玉右手支在中央扶手上,眼皮微低,拇指按揉着太阳穴:“你喜欢就好,不用考虑我。”
听到这话,前排林秘的后背瞬间一紧。
宁岫却没听出他的深意,以为他是累了以及对装修风格不在乎,于是点点头:“嗯,那我到时候画好初稿再跟你说。”
日子又过了两天,宁岫来到咖啡吧接一杯咖啡提神,然后继续下午的工作。
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朱槿。
虽然俩人都在承鸿工作,但是因为部门不同,朱槿负责的是工装,所以很少碰见,倒也相安无事。
宁岫接完咖啡打算走,朱槿却走过来,同时扬起一个优雅大方的笑容:“宁岫,好巧啊。你来承鸿一个月了还适应吗?一直都有听到你们部门的设计师夸你工作仔细努力。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
“不用了,谢谢。”宁岫的声音透着一种疏离冷淡的感觉。
朱槿比她早入职不了多久,此刻却要在她面前拿捏着前辈的身份,不免可笑。
说完这句话,宁岫没再继续浪费时间,转过身就走,朱槿踩着恨天高,忙不迭地跟在她后面喊她。
在肩膀突然多出一只女人的手时,宁岫心里猛地出现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一侧过头,就见朱槿身子摇摇晃晃的伴随发出一声尖叫,手上的热茶也刚刚好尽数泼在她的肩膀和胸前。
她被烫得肩膀瑟缩了下,然后连忙脱下身上的针织开衫。
她里面穿的一件吊带裙,可以明显地看到锁骨周围的一圈肌肤已经发红。
朱槿立刻担忧地道歉:“对不起啊宁岫,你走太快我一不小心崴到脚了。”
宁岫完全没想到朱槿二十几岁的人了还会玩这种幼稚的把戏,一时无语到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计较。
当务之急是先去处理烫伤,她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朱槿却刻意拖住不让她走,嘴里一直说她不是故意的。不少人的视线扫了过来,她表演得更起劲了,似乎自己才是受伤的那个,语气里带着哭腔。
就在这时,一声严厉的呵斥突然响起。
“朱槿,你没看到她皮肤都红了一片吗?还在这里哭哭啼啼,懂不懂什么叫轻重缓急?”
手上的力道立刻松了,宁岫循声望去,就一个气势极强的女人朝她们走来。
是段董,也就是段承鸿的妻子段仪清。
段承鸿负责设计,而段仪清和儿子段如珩负责公司的管理。
宁岫来不及道谢就匆匆往洗手间赶去,打开水龙头,将杯里的咖啡倒掉洗净,然后侧下上半身,将一杯杯冷水不停地冲在红热的伤口上。
还好不是烫很严重,用水冲过后,她打算回办公室找同事借烫伤药膏。
“伤口怎么样?”段仪清冷静沉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给你拿了管烫伤膏,你看用不用得上,需要去医院的话,我让司机送你。”
宁岫转过身子,温和地笑了笑:“不严重,我拿药膏涂一下就好了,谢谢段董。”
就在她转过去的一瞬间,段仪清忽地眼神一变,死死地盯着她胸前的一片肌肤,牙关紧咬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段仪清的目光扫到洗手台,那里是刚才被她取下来放在洗手台上的工牌:“宁岫,你叫宁岫?”
宁岫脸上尽是困惑:“是,怎么了嘛段董?”
段仪清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眼底情绪十分复杂:“没事,你先把药膏涂了吧,需要我帮你吗?”
宁岫忙摆了摆手,她哪里好意思麻烦大领导来给自己涂药。
段仪清见她拒绝也没有坚持,关心了两句就离开了洗手间,直接去了段承鸿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