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躺在榻上,合上双眼,“朕在你这里眯一会子,南巡之时多带几个太医就好,无需担心。”
屋外飘扬着一层细雪,若翾趿上绣花鞋,寻来了小被子搭在他身上。
翊坤宫内。
苾芬红着眼眶送走了五公主的小小金棺,声音嘶哑,“静姝去了,万岁爷怎么说?可有追封?”
晗秋和新上任的总管太监康禄海对视一眼,面色难看,只能沉默着摇摇头。
不一样!还是不一样,为何同样是皇后,她处处不如孝贤皇后!
孝贤皇后的嫡长子被追封为端慧太子、嫡次子追封为悼敏皇子,二公主册封为固伦和敬公主,可是她的静姝什么都没有!苾芬目光之中流露出愤恨之色,紧握着拨浪鼓的手青筋暴起,“万岁爷···在哪儿!?”
晗秋面上更加为难,嗫嚅着道:“万岁爷···来翊坤宫见过···太医之后,便······便到储秀宫去了。”
苾芬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眼神疯狂,嚯的站起身就要出门,“又是令妃!我要去杀了她,为什么?她处处都要和我争,为什么?”
晗秋和康禄海急忙拉住苾芬,“娘娘息怒啊,眼下万岁爷才回了养心殿,只是如今令妃有了身孕,万岁爷少不得分心处处关注着,万一闹到万岁爷跟前,可是不好看啊。”
苾芬一把甩开晗秋的手,头上的凤穿牡丹金簪、各色绢花洒落一地,鬓发散乱,形如疯妇,“不好看也是她令妃不好看,难道是本宫勾引了万岁爷走吗?我的孩子死了,却没有一个人在意,凭什么令妃的孩子就能拜傅恒为师,处处受到太后娘娘的庇佑,这太不公平了!我才是皇后,才是大清的国母,万岁爷的妻子啊!”
翊坤宫一众奴才眼看越闹越大,情势不好,急忙跪在地上,齐齐叩首,“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啊。”
翊坤宫一阵喧闹,晗秋急忙牵着十二阿哥,抱着十三阿哥跪倒在地,“主子不顾着自己皇后的尊荣,到底也该想想两位阿哥,若是闹到万岁爷跟前,万岁爷必定会迁怒两位阿哥的啊。”
永璂年纪小,场面如此混乱,他当即大哭起来,所幸苾芬灵台清明,还能顾及自己的儿子,重重地嗐声跺脚,她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若翾自然是不知道这场闹剧的,小邓子走进来,打了个千儿道:“主子,张太医前来请平安脉。”
张义之倒也算是个有心人了,若翾收起手中的书,命人放下帘子。张义之弓身走进来,撩袍跪下,“微臣张义之参见令妃娘娘,恭请娘娘金安。”
若翾拿起金质汤匙,将画珐琅荷花水丞中的水舀起,水珠滴落之色清脆动听,“太医无需多礼,起磕吧。”她将勺中的水倒在矮子松盆里。
张义之起身,恭敬道:“微臣多谢令妃娘娘提拔之恩,愿以娘娘马首是瞻、惟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