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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1)(2 / 2)

崔叹凤把瓶瓶罐罐全从药箱里搬了出来,不是解毒,就是防蛊。双鲤尖叫一声,抓了两个瓶子就急着往前扔,只有晁晨呆呆站在原地,伸手捧住被风吹来,落在掌心的东西,嘴角抽了抽:花花瓣?

殷红的山茶花被风扬起,翩跹而下,落在这战后狼藉与尸山血海中,尤为刺眼。

乔岷处变不惊地收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径自往一边。这时,身后的小子有了动作,公羊月趁势捉他手臂,把人拽回来。看他闪闪躲躲欲言又止,公羊月气不打一处来,手腕翻转,拿剑柄打他手板子:还想走?

那瓶被双鲤抛出去的药瓶已收不住,公羊月根本没留心己后方,登时被砸了一脸。

我,我本想告诉你来着被他抓着手的少年哆哆嗦嗦说道。

双鲤抄着手,吹了两声口哨,躲在晁晨背后假装看风景。少年见公羊月只是盯了那青衫书生一眼,没发作,赶紧嘻嘻哈哈打圆场:啊哈,表哥,都是你朋友啊?

几人齐声,又在两人间看来看去:表表哥?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场子更冷。

不要叫我表哥。公羊月在他脑袋上捶了一下。

少年后知不觉,瘪瘪嘴,十分委屈:我说错了什么吗?不过,他却不是个性子忸怩,多愁善感的人,很快又恢复那阳光般的笑靥,抬手抱拳道:在下白星回,既是表哥的朋友,不必见外,叫我星回即可。

白星回?天都教少教主?崔叹凤总算想起这个名字,撩开白幕离,来来回回扫了少年好几眼,却是向公羊月投去探寻的目光。传说公羊月那个挂名师父,剑谷前谷主迟虚映三弟子,左手伞中剑李舟阳与滇南势力有故,却没曾想是这般亲密的关系。

白星回摆了摆食指,纠正他的说法:之一。

崔叹凤猛然想起,天都教教主白少缺膝下确实有两个儿子。

你是无药医庐的人!望见白衣与幕离,白星回认出人来,心肠耿直,想着什么便脱口出,我爹说你们老是一身孝,不像是医者,倒似个报丧送葬的,就这样还多的是人年年争渡洞庭,不知道的还道是人死了,为能剩一笔斩衰齐衰,大小功的钱。

晁晨倒吸一口气,也只有天都教主敢这般口出狂言,那无药医庐虽只位列三星,但真论及江湖地位,只怕与帝师阁不相上下,毕竟江湖风雨,说白了谁不在刀口上讨生活,活命的后路总要留下一条。

他悄悄挪了两步,将崔叹凤半遮半掩,念着万一受不住那冒犯,要来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好拉着人点。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崔叹凤没什么表情变化,仍旧不卑不亢:江蓠长老说过,谁嚼舌根道不是,凡医庐中人皆要记在账上,这辈子也别想踏过洞庭一线,唯独除了天都教。

崔兄?晁晨小声一唤,怕他急坏脑袋。

无妨,崔叹凤摆头,对他道,晁先生大概还不知,现任天都教主的生母曾是医庐六大长老之一,说起来也算沾亲带故。

双鲤不嫌乱,高举双手:有故事,我要听!

来来来,我给你说啊,我比他知道得清楚!白星回丝毫不见外,拉着双鲤絮絮叨叨往前走,看那没心眼儿的样子,真不是刻意针对谁。

晁晨松了口气,反倒是崔叹凤出言安抚:纵观人情冷暖,世间百态,再无比医庐更合适的地方,这少教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瞧一眼便晓得,还不至于为这点事闹得不愉快。医毒不分家,洞庭确曾有亏,据说当年芣苢长老宋问别设计盗走天都教《毒经》,并间接害死了现教主的生父,虽说后来恩怨化解,但往事横亘此间,终是有些尴尬。

江湖之大,恩怨情仇比比皆是,各门各派都有那么几个说不尽、理不清的烂摊子,晁晨也不好多嘴,便只连连点头,随声附和。

没走出两步,他又一想,不大对,这几大家的也算有迹可循,只是自己当年清心寡欲,不甚在意才未记着一茬又一茬,听人细细道来,却也依稀有那么点儿不太灵光的回忆,但公羊月却是八竿子不着边啊!何况那手札他前前后后看了三遍,只说公羊启上头有两个早逝的哥哥,可没说还有个妹子嫁到了滇南,当今的教主夫人,明明是鸳鸯冢的传人。

想到这儿,略吃味,晁晨冷不丁盯了公羊月一眼:你这又是哪门子亲?

不用怀疑,就是你心里头想的那样。看晁晨呆了一瞬,公羊月心情大悦,掸掉肩上的落花,负手笑着边走边说,并非血戚,皆因我那挂名师父和教主夫人乃是同宗表亲。听说族里老人都死光了,就剩他俩,虽非同胞,却也生出情谊,有一年教主夫人往阆中鸳鸯冢祭奠亡师,见我那师父孑然一人没成家,便想折腾个义子义父,好有人老来给他送终,虽没认成亲,却一直这么叫着。

有机会上哀牢山你便能切真地晓得,滇南的人大多率性诚挚,真不是武林所撰的牛鬼蛇神。公羊月说到这儿,话里还有几分唏嘘,想来是觉得天都教被批作妖邪,多少与自己的境遇有些同病相怜。

晁晨接过他的话,有些发疑:那你为什么不认?

那李舟阳虽是早年便离开剑谷,长居蜀南竹海,从未归于云深台,但身份地位却一点不轻,先不说有风闻,讲其乃蜀中西侠李长离的后人,便是那手剑技,帝师阁有明言,足有超越三代七老之风。

这样的人,别说是当义子,就是当孙子,也有的是人上赶着。

不能因为他年龄大我一轮,就忽视我和他平辈的事实吧?公羊月摊摊手,不经意过到晁晨右手边,与他并肩而行,能拜师就知足吧,我怎么可能喊他爹?

晁晨问:他不是迟谷主的弟子吗?

公羊月随手运剑,劈去路边探头探脑的扎人枝桠,淡淡道:那迟虚映还喊我祖父师伯呢!看晁晨一头雾水,他便笑了笑,只落了句剑谷辈分复杂,有空再说,随后连剑带鞘往身前喋喋不休的白星回背上极为嚣张地戳了一把,将人喊住:刚才怎么回事?你怎地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表兄弟出场~

这么一看老月的后台其实挺硬的orz

第049章

白星回正拉着双鲤说到天都之乱中最精彩的部分,蓦地被他打断,还未反应过来,足足愣了三息,这才续上他的话头:噢,山匪。早听说夜郎附近有拦山虎横行,也怪是不长眼,敢截了我的道,就给收拾了。

想着稀里糊涂往前走了一大截,还没问去处,便又多补一句:表哥,你们这是打哪儿去?你可是许多年都没来滇南了,不上哀牢山看看?

比起闷棍子一样的乔岷,双鲤可算找着伴儿,俨然一副混熟的模样,叽里呱啦把公羊月中毒求药的事简述一遍。

一听是去孟部借圣物,白星回便说相送一程。

滇南九部中,孟部位于建宁郡,夜郎往西至多三五日的路程,有白星回这熟手带,不出三日便能到。

行路无趣,但凡没人发声,白星回总爱说上点什么,相处越久,他这阳光开朗,干脆利落的性子越讨喜,连乔岷时不时也愿开尊口,和他你来我往说上二三。晁晨虽是没见过天都教的人,但由此也深信几分,那妙人之说。毕竟,若真是刁滑狠毒之人,绝养不出这般的灿若明光。

白星回正回头和公羊月详问细节,还说到要不要请十巫中善于毒术的巫彭祭司前来瞧瞧,恰好撞见晁晨冲他笑,不由问:我脸上有花?

公羊月停下脚步,眉头一皱,眼见是没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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