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恐的目光扑朔不定,我没有感觉到此言雷人,而是在深深地自责。我凑过去,轻轻地拍打着付圣冰的后背,安慰她道:“不要怕不要怕,圣冰,会没事儿的。”
付圣冰将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咬着牙道:“死就死一回吧!”
我的心里,涌进了一阵阵酸楚。
我真想替她遭这些罪----
六点钟左右,我正想出去替付圣冰买点儿东西吃,付圣冰却突然捂着肚子喊疼。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可能是药效上来了。
我紧急地拨通了卫大夫的电话,卫大夫不慌不忙地赶到时,付圣冰已经疼的汗水直流。这个外表坚强的女孩子,也并非圣女,她冲卫大夫喊道:“大夫,我快疼死了,疼死了----快,快帮我!”
听着她这近乎央求的声音,我觉得自己心里也在滴血。
然而那个卫大夫动作却仍然是不紧不慢,对付圣冰冷冷地道:“再疼疼看吧,现在疼的还不够厉害!”
这算什么话?
我一听就急了,冲卫大夫骂道:“你怎么能这样?她都疼成这个样子了,你不光不管,还让她疼疼看?”
卫大夫皱眉道:“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懂还是我懂?”
这句话倒是把我将住了,我支吾了一下,道:“你是医生!但是你不能眼看着她这么难受,置之不理吧?”
卫大夫不耐烦地道:“现在她的子宫口还没有完全张开,释放,我没法继续给她做。做这个哪有不痛的,忍一忍,都得忍一忍!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图一时痛快,真正出了事了,你才知道着急!现在着急有什么用?”
我脸上一阵热辣,顿时无言以对。
随后,在卫大夫的临时看护下,我出去买了些零食过来,但是付圣冰哪里吃得下,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疼,叫苦。
我的心,也如同针扎一样----
大约到了七点十分,付圣冰第三次疼痛发作,流了很多血及杂物。
在卫大夫的安排下,我搀扶着付圣冰进了一间手术室。
接下来是消毒、刮宫等卫生清洁程序。
卫大夫让付圣冰脱掉了裤子,我赶快转过头去,试图出门。
卫大夫冲我责骂道:“什么时候了你还装羞!攥着她的手,会有些痛!做坏事的时候你冲在前面,现在做手术了,你倒想逃避!”
我没有反驳,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坐在手术床旁边的。
只知道心里很复杂,像是在做梦。
可怜的付圣冰,她欠了我什么,竟然为我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她还是个孩子!
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我使劲儿地攥着付圣冰的手,安慰她,给她擦拭汗水,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罪人!种下了这个罪根,罪果却让付圣冰来承受-----
付圣冰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疼痛的尖叫,卫大夫则有条不紊地给她进行着下体的清洁,然后刮宫。
我瞧都不敢瞧一眼正在进行中的场面,那是一种罪恶,那是一种亵渎。
一切完毕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四十多了。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帮付圣冰穿好裤子,搀扶她下来。
她倒是也不娇贵,在原地试量了两下,强挤出一丝含泪的微笑,道:“我没事儿,让我自己走。”
开了几副药,休息片刻,拿毛巾将付圣冰的头部扎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到了车上。
这几个小时,对于付圣冰来说,是越狱,对我来说,是一种煎熬和牵挂。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老天给我开的玩笑,只不过这玩笑的份量,有些太重了!
命中注定,我是罪人。我就无法逃脱。
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驱车返回天龙大厦。
天龙大厦停车场。
停下车子,我本想搀扶付圣冰上去,却被付圣冰止住。
付圣冰强忍着振作了一下精神,道:“你直接回去吧,我没事儿。补补就好了!不用担心我。”
我歉意十足地望着她,支吾道:“你能行吗?”
付圣冰道:“怎么不行!多大点儿事儿啊!就当是来了一次大姨妈!”
我来不及汗颜,就见付圣冰迅速地摘去了头上的毛巾,像天外飞仙一样上了楼。
听着她那‘嗒嗒嗒’的脚步声,我能感觉到她的虚弱无力。但她还是表现出这样一种无畏的样子。
好一个坚强的女孩子!
我目送她很久,才肯回到停车场。
驱车回返。
但是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刚才的场面一幕一幕在脑海当中播映着,挥之不去。
像是梦,但比梦真。